秘密【关周】(2)

信任得拿信任换。秘密得拿秘密换。不问自取知道人一秘密，就得自己也交出去一个，把这欠债清算了。
是个人都有不少秘密，说什么不说什么，得好好儿挑挑——公平交换，上秤一称得足斤足两没错儿，但是分量给太大了就亏本儿了。
“开灯就开着吧，我不出去……我害怕。”后仨字真说出来，我是真肝儿颤。
害怕是真的，怕老关知道我也会害怕，更是真的。——我要是畏首畏尾不得用，怎么当代支队长，怎么让他放心把事儿托付给我。这么些年，人不就欣赏我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么。
“害怕？你也会怕，怕什么呢。”老关应该很高兴话题平稳过度到我身上，语气七分轻松三分关切。
“怕身边儿没你。”开弓没有回头箭，手机一扣扭头对视。身边儿没老关，心里没了底，自从“老关”被抓进去那天开始就没睡过一个整觉，表面上还得照样儿雷厉风行早来晚走，开会吼得比以前还大声，每多装一天就像又老了一年，实实在在的心力交瘁，再多端些日子怕是会吐了血。
老关没吭气儿，视线在我脸上来回游移，一望即知是在仔细咂摸意思，然后怀疑真假，怀疑是不是开玩笑。虽然一直知道他就这样儿人，可伤心还是会伤心。

“我跟你十几年了，你不在前头领着，我不知道往后怎么走，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过。”咽口唾沫豁出去了，示弱就示弱吧。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哪有没有付出的得到。既然选择了秘密换秘密，一个秘密就是一道子疤，哪一道儿撕开了也不是好看的。
“你想一辈子当二把手？别低估了自己。你的能力我清楚，你就是太习惯我的存在了。”又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一套，十几年听也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搁平时付之一笑我行我素就行，可真扒心扒肝了，还得到这么一回答也是真心寒。
“我又不是刘……”一开口突然想到老刘已经死了，心里更是难过，身边儿不仅没了老关，连老刘都没了，一瞬间冷得牙齿打战，艰难改口，“我又不是官儿迷，我就想多破案破好案，怎么多破案破好案，那还不得你大能人儿带队！我自己几斤几两我知道！我说人新人一茬不如一茬，我不能让人说队长一茬不如一茬吧！”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能人带队。其实现在放弃我，撇清关系才是你最好的选择。”置身事外的评判，好像说的仅仅是我自己的事儿一样，更好像我就是一跟他没什么关系的外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