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树上九日：第一日·回忆（漫画背景）(3)

于是索尔剜下自己的双眼，比奥丁还要多付出一只眼睛。他来不及痛呼，甚至也来不及感到疼痛，就把双眼投进了泉眼，在随之而来的灼烧般的痛苦中，他感到泉水果然慢慢地溢了出来。
索尔目不能视，但他听得见水流的声音，他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抔水，往自己的双眼浇去。
在泉水触碰到自己眼窝的一瞬间，他看见了。
“远古之初诞生了第一个巨人伊米尔，他庞大无比，是生灵的始祖。后来，鲍尔之子——奥丁、威利和维尔杀死了巨人伊米尔，并用他的躯体创造了天地。再后来，这土地上又诞生出人类……”
拉塔托斯克坐在高于他们一截的树枝上，它尖细的嗓音在世界之树的树梢间回荡。
“你已经讲过这个啦，拉塔托斯克，”洛基坐在索尔旁边，心不在焉地对那松鼠说，“教历史的老头子也说过很多遍了。我们的父亲英勇地斩下了巨人伊米尔的头颅，叫他的身体化为陆地，诸神进入了黄金时代……拜托，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索尔侧头望去，正对上洛基绿莹莹的眼睛，前者这才清晰地认识到他的弟弟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仅在半个世纪之前，小洛基还是拉塔托斯克最忠实的听众。他会眨着那双叫诸神看了也要心软的眼睛，一遍遍央求着拉塔托斯克将九界的奇闻异事继续讲下去。而现在，洛基已是个半大的孩子，小松鼠的故事在他看来都是无趣历史与拙劣谎言的混合体，他的心智已远远领先了这些故事，开始反过来对它们不屑一顾了。

松鼠没有受到这不配合的观众的影响，它继续吱吱地说着。
“随后，阿斯神域在奥丁的统治下走向辉煌，他征服了华纳神域，打败了约顿海姆的巨人，将光精灵和矮侏儒都收入帐下。可是紧接着，奥丁被火焰巨人苏尔特尔所杀，他的继承人继位，光明之神巴德尔死亡，诸神黄昏便会开始……”
“胡说八道！”这下就连索尔也不再配合它了，他抄起一根细嫩的枝丫丢过去，落在小松鼠的脑袋上，“都是胡扯，你不可能预知未来。”
在索尔的记忆中，接下来拉塔托斯克会头也不回地跑开，以免被两个小王子的怒火波及。索尔十分确定，他的记忆不可能出现差错，因为那是他和洛基最后一次听见松鼠故事的场景，也是他童年时光的一次仓促收尾。他对拉塔托斯克最后的印象，也正是那个仓皇逃窜的小小背影。
可是在泉水的潺潺声中，拉塔托斯克突然扭过头来，直直地盯着他俩。它那双松鼠眼睛睁得大大的，黑得看不出任何情感，却让索尔感到毛骨悚然。
“那不是预言，”这个游走于世界之树，跨越过九界的松鼠，冲着索尔尖声说道，“诸神黄昏早已经发生过了，很多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