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四万年》：科幻世界里的“大道之争”(3)

但是作者的野心并不止于此。除了是一部好看的科幻小说之外，《修真四万年》中也大量探讨了人类社会的制度与组织形态。比如说一群自私自利的“修仙者（与舍己为人“修真者”对应）”在星海中央建立的真人类帝国，崇尚赤裸裸的欲望，最终因为每个人都只顾个人私欲而分崩离析；而与真人类帝国遥遥相对，圣约同盟的民众被灌输了人人绝对平等的理念，剥夺了所有欲望，最终都变成了智能生命的血肉傀儡。我们可以从书中找到几乎所有人类历史上的社会组织形态和思潮，也能从作者架构的一个又一个“文明实验”中，找到它们的归处。
小说用大量篇幅描绘了形态各异、针锋相对的意识形态，每一名反派都有自己秉承的“大道”，甚至可以口灿莲花，把我们读者说得头晕目眩、道心失守。但是主角李耀却一以贯之拥有最纯真的自由意志和对普世价值的坚守。在这个“吃人流”“猥琐流”在网文中大行其道的时代，永远淳厚无邪，永葆赤子之心的李耀，永远都以卓绝的勇气向邪恶的强权挥出军刀，这才是本书最让人震撼的地方。从这个意义上说，虽然作者对《三体》系列推崇备至，但是小说的整体基调恰好和《三体》中的“黑暗森林”理论背道而驰：

“即便宇宙真是一片黑暗森林，我们也可以选择是堕入黑暗，还是成为一片小小的火花，搏那亿万分之一，熊熊燃烧的机会，所谓修真的意义，不正是如此吗？”
最有趣的是，临近读完之时，我们才发现整部书都是一个特大号的叙述性诡计，主角发现自己其实是一部小说中的人物，甚至还找到了写作《修真四万年》的张大牛畅谈人生，最后一卷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结尾，让我想到了庄子梦中的那朵蝴蝶。说不尽到底是人生如梦，还是梦如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