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光源之后》by由(3)

是个骷髅，眼眶以奇特的姿势向外凸起着，两手怀抱，就像搂着个婴儿。
程津学医的，他能分辨出来，这骷髅是个女性。
还是个，生过孩子的女性，髋骨以一个奇怪的角度裂开，随着走路的动作一张一合。
都说不怕鬼敲门，就怕鬼惦记。事实证明惦记鬼也不行，还没过俩月，程津就又遇到了那两个鬼。
这次不一样是，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小骷髅。
小骷髅大概人的小臂长，看起来骨头都还没长齐，却已经会走路了，跌跌撞撞前腿绊后腿，走在两人的身后。
女鬼由于骨架不齐整，走路时便有些弱不禁风，走两步就得摔一步，男鬼便一路揽着她走，用嶙峋的手骨，护在她断裂的骨节前。
若不看他们的长相，倒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只是他们动作有些不太雅观：这俩似乎是把消毒柜当成了前段时间栖身的冷柜，正一个个拉开柜门，探头进去，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再缓缓关上。

程津站在器械室门口，仿佛一盆冰水浇下，从头凉到了脚。
女鬼从头到尾把器械室搜罗完，似乎还不满意，侧过头来，像是对着男鬼在抱怨什么。她微微歪头时，眼间的两个大洞深陷，脸上似乎还带着生前的一点娇俏，男鬼桀桀动着下颌骨，仿佛在用听不懂的话安抚她。
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这女鬼抱怨完，满足地伸了下腰，将一直盘旋在身后的小骷髅拽了过来。
程津这才意识到，全程没有看见这两只鬼对小鬼有任何反应。
她先是把小鬼放在自己膝盖上，逗弄了一会儿，小骷髅咯咯笑着，用支离的手骨去摸她的脸庞。这骨架漆黑，眼眶空洞，但仿若带着点笑意。
然后，女鬼带着这种奇特的满足感，将它按进了自己骨盆里。
骨节咯嚓嚓断裂的声音传来，骨粉纷飞，小骷髅的头骨碎了一半，侧躺在女鬼膝盖上的姿态，仿佛卧在母亲怀里。背后是器械室未拉全的窗帘，一抹月光流淌进室内，照在两只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