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光源之后》by由(6)

她仿佛第一次睁开眼睛一般，晃着头，看着身边的丈夫，又开始发出那种无声的嘶叫。
蜡烛跌落在地。烛火熄灭。
程津知道自己能做的已经做完了。他退出来，掩上门，关上一室的厮打声和咯咯咯的咀嚼声。
在窗口能看见，那女鬼拖着男鬼的残骨离开时，朝他望了一眼。
他知道，今生不会再见了。
五
“就这样结束了？”朋友有些不可思议地说。
“嗯。”
朋友嘴里塞满菜，鼓鼓囊囊地说：“我还是没明白，这故事算是个怎么回事。”
程津叹了一口气。
“长工在成婚那夜将新郎官用斧头杀了，埋到地下，顶替了新郎的名头，跟小姐一起生活了三年。”
这些内情，还是他自己思考时，慢慢推理出来的。
“小姐怀了孕，孩子就要临盆，这年他们请了岳丈一家到家吃团圆饭。”

朋友一脸不可置信：“你知道？”
程津点点头，“我查了附近的乡志，当年一共死了四个人。”
“新郎化鬼后，从地底爬出来，拿了当初砍自己的那把斧头，把屋子里的人全杀了。他用斧子劈开了小姐的肚子，把孩子剖了出来。”
程津一边吃菜一边接着讲：“小姐的骨盆上有斧凿的痕迹，眼眶里有蜡封。我查了下，本地有传闻，下葬时用蜡封住死人的双眼，哪怕化鬼诈尸，也看不见东西，需要人在旁引路。”
小姐的骨架依旧洁白干净。想必是新郎当初杀了人后，将小姐敛了尸，封住双眼，珍而视之地葬入底下。然后他放了一把火，把一屋子横七竖八的尸体，连带自己，通通烧了个干净。
即便死后，仍不敢真面目相见。
靠着互相欺骗和隐瞒，在她身侧，续了阴间一段夫妻缘分。
朋友吓得瞠目结舌。“这……至少以后你们医院不会再丢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