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八月》by山乔(2)

“吃。”老人说。
他一惊，别扭地背过去狼吞虎咽。
第一天。
第一天过得很平淡。
少年甚至有点轻蔑。
两臂上方的一块肉。
切完就扔进盒子里，让狱卒呈给主。
老人的刀很快，包扎也恰到好处。
晚上的时候少年躺在草堆上听蝉叫。
月光透过牢顶的天窗映在草席上，透亮的。
少年在想如果108天后出去了会怎么样。
老人继续磨着刀。
第七天。
八月溽热的天气闷着包扎的布条上都是汗。
地牢里潮湿又不通风。
少年第一次发生了伤口感染。
感染的部位在腋下。
像有只老鼠一直在啃啮，痒痒的，是不是钻心地疼。
“嘶”
少年第一天开口。
虽然是语气词，但也是一种进步了。
至少老人不用每天听着烦躁的蝉鸣和瘆人的老鼠叫了。
晚上老人就是被老鼠吵醒的。
脚底板，不用包扎。

深夜的时候就听见老鼠，很多很多的老鼠，铺天盖地在老人身边吱吱。
老鼠的尾巴甚至扫过老人的脸，一只，三只，还有的停下来对着他叫。
老人惊醒了。
有两只老鼠在咬少年的脚底板，少年还抬不起胳膊。
老人扔了两颗诱食，还帮少年包扎了脚底板。
师傅传下来的手艺里，脚底板是不用包扎的。
可能年纪大了心肠也没那么硬了吧。
如果他和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孙子估计也该是这个年纪了。
夜里这么一闹，老人也睡不着了。
自己坐在可怕的静默里。
“你想学我的手艺吗？”
少年也没睡，听到黑暗里传来这么一声，吓得一凛，旋即白了他一眼。
“当年师傅问我的时候，我跟你反应一样。师傅说，你可别瞧不起啊，这里头学问大着呢。我本来吧，也是个杀人的。从小被人卖给了师傅，做了刽子手。师傅看我干活细，就给我传了这套刀法。”
“108刀，刀刀见肉，而人不死。每天呈给主的分量得够，后续的包扎，对于伤口的处理，都得注意。不能让你们太舒服，但也不能让你们随随便便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