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八月》by山乔(4)

“那你也不怕？”
“怕。刚开始一直做恶梦来着。我徒弟就是扛不住了。现在在那边的乱葬岗上，和那些他割过的人一起。”
十个指头整齐地码在盒子里，很有仪式感。
“你说，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少年直直地看着窗外的月光突然问出了声。
“主，是一个很伟大的君主。”
“那为什么他会结那么多仇呢？”
“要成就一些事情，必定得牺牲一些事情。如果，他想肃清风气，就必须惩处贪官污吏，那些家眷家仆也会无辜受累；他想驱逐鞑虏，就必须有人带兵打仗，就会有人牺牲，但或许会换来边境长久的和平。”
少年突然转头看着老人。
“那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么残忍的刑罚呢？”
“傻孩子，如果你撑过了108天，那么这个自由是你挣得的，是属于你的。他是想给你一条生路啊。”
“那有人活下来过吗？”
老人突然不说话了。
或许，挣得生路什么的，都是假的，这或许只是主的一个恶趣味。看着这些蝼蚁垂死挣扎。

“老伯，我会活下来的。”少年突然笑了，“等我出去，我想看桃花。”
“我年少的时候，也读过几天书。爹爹在大人家里管过事，也算是有点余财。结果那家人被抄家了，累及爹爹也去关了一阵子。那时候我们去看爹爹，看到那些小少爷小姑娘们就在像我现在这样的地方，起了病也没人看。大丫鬟们关在一起，有一个姐姐人挺好，常给我果子吃。我去看她那时候也给了她一把果子，她哭得可伤心了。再后来的事情也没什么稀奇的事，家里潦倒了，干这事赏金高，我就来了。”
老人想问谁给他赏金，但想了想，也就别多这个事。
“老伯，可以帮我寻摸些话本子来看吗？这里实在太无聊了。”
老人被气笑了：“你还有心情看话本子。伤口不疼了吗？”
“看话本子就不疼了。”少年笑得人畜无害。
“如果有一天你看不了了怎么办？”
最后，少年的眼睛也会被留下。
老伯把少年的眼睛留在了倒数第二天。
最后一天是心头肉，心脏上方薄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