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山虎》by 绵烨(7)

好在后来二叔搬的救兵很快就到了。县令差人拿下十好几个带头闹事者，里头就有那个张瞎子。
在闹得最凶那人被当场打了二十大板后，打砸我家米铺的这伙人才总算是完全冷静下来，一哄而散了。
因这次官府出面，家里只好又拿出部分米粮银钱给县令赔笑，再加上被张瞎子他们一伙子人抢走的那些，我家又损失了大半粮食。
而官府也没有余粮养着那么多吃闲饭的。因而被抓走的张瞎子等人，在牢里饿了没几天就被放了出来。此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粮食损失了太多，爷爷和父亲，跟秦甫商量着辞退护院镖师，被秦甫拒绝了。秦甫说：“正兴镖局与沈家的活契签了五年，现下还剩三年多。钱是早就付清的，我们便还得在沈家干下去，否则就违背了信义，背信弃义的镖局是没法儿在江湖上立足的。大不了吃食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这关头上正兴镖局是不会放下沈家不管的。”

那天晚上爷爷、父亲和二叔，一人对正兴镖局的镖师们深深鞠了一躬，鼻青脸肿的秦甫眼里含着热泪，将这三座沉重弯曲的脊背一一地受下了，在米铺门口重新插了一杆镖旗。
第二天爷爷就命人拆了粥棚。石记米铺听说了我家的遭遇，也不敢再继续施粥了。
三
很快，城里也开始饿死人了。
米铺开不下去，遣散了工人，家里的佣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父亲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批碎米，混着沙粒石子儿和干草梗的那种。我们一家子在堂屋里挑拣了一整天，眼睛都要择瞎了，才把米里混的东西择干净，择出来的碎米看起来只够我们这十三口人吃个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