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by食言而肥(3)

几乎每家神婆神汉的话都差不多，说是这是孩子从胎里带出来的劫，是老天爷的考验，只要熬过去就会一帆风顺。但没有一个敢跟胡元说这个劫难是能熬过去还是熬不过去，都只是让他再等等，等一切尘埃落定。
那几天不是清明，也不是祭日，胡元不好去上坟。只能一个人坐在家里，对着房梁不停地念叨，想让自己已经走了的老爹老娘保佑下这个小孙子，让这个孩子能过上几天阳间的日子。有时候房梁上也会传来异动，那时候胡元就会觉得这是老爹老娘给了的答复，孩子一定能活下来。
孩子生下来第十四天的时候，死了。
那天胡元坐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头，喝了一晚上的酒，醉的不省人事。
02
胡元看着自己家紧闭的大门，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人怎么可以没有孩子呢？哪怕是拐来一个也好啊，胡元怔怔的想着。
命运好像跟他开了个玩笑，一个不怎么有趣的玩笑。
孩子到这时候已经走了两年。两年里面，胡元跟他媳妇若有若无的听到了很多关于他孩子为什么死了的理由。有人说是早就知道，看胡元他媳妇肚子的样子就猜了出来。有的说是因为卫生院的老刘那天请假没来，给胡元媳妇接生的是刚来的小李，根本就不会接生。有的说是因为早年间胡元逗猫遛狗丧了阴德，活该儿子活不下来。

总之，每个人都好像未卜先知，事先预料了这件事的发生。
流言蜚语像绳索一样，狠狠地勒在胡元和他媳妇的脖子上。尤其是大城市医院里的大夫也宣布了胡元媳妇不能生育以后。
我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人怎么可以没有孩子呢？哪怕是能拐来一个也好啊，胡元时常这么想着。
几天前，胡元的媳妇回了娘家，说是想回去静静。可怎么可能静的了呢，就这么大的镇子，一丁点流言都能泛出无边大的涟漪。
胡元也把自己家的地扔给了邻居，选择了外出打工。
打工的时候，胡元总喜欢在收工之后跑去工地附近的托儿所。看着里面的小孩子跑来跑去，每一个都活泼的像个精灵。
我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人怎么可以没有孩子呢？哪怕是拐来一个也好啊。胡元看着托儿所里跑来跑去的孩子，忍不住这么想。
渐渐地，想多了也就成了执念，反复萦绕在脑海里面。直到某一天，执念突然发芽，扭曲了起来。
胡元决定，要拐一个孩子回去。
选定目标的过程并不难，大城市里人很多，有的是那种混账父母。父亲吸毒，母亲赌博，孩子整天放在邻居家无人问津。胡元不想去拐那些有了好的家庭的孩子，一方面来说他怕警察，另外一方面他也不想让那些父母承受比他还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