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by 黎灰婪(3)

“我们在塔下面见面嘛~”
“哈哈哈哈到地方再看，我手机快不行了得留点电，先拜拜~”
“拜拜”
2021.12.31 21:57
“我终于到雁塔外面排队了。”
“我也。”她飞快回，“太多人了，真的太多人了。”
“这么晚了也排得很长，你在队伍的哪边？”
“看不清，但边上不远有玄奘相。”
“……今天真就特别离谱。”那边停了几分钟，“我本来还想找找你的。”
她紧紧攥着手机，充电宝和手机一起握在手里，盯着屏幕，接着抬头四顾。
“我应该在你前面，排到大恩慈寺时我会找地方等你，我们一起上塔。”
……
“好”
“有十多年没见过了。”
她吸了吸鼻子，“恩”
“你手机还撑得住吗，我好想看看我们囡囡。”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囡囡就是囡囡呀。”
她的眼眶又开始酸涩发烫。
“我好想你啊。”她点击发送。“我的手机估计能撑到午夜吧。”

“那我们已经碰面啦。”
她抬头望向大恩慈寺的方向，雁塔的塔窗泛着暖融融的光晕。
“好期待。”
2021.12.31 23:26
“我到边上的佛珠店里等了一会，你到寺庙里面了吗？”
“快到门口了，你快来。”她看着工具栏里已经变红的电池标识。
雁塔庞大的身影在临近午夜时仍显得温柔古朴，她清楚自己被笼罩在一个梦里，她千里迢迢来西安，来雁塔，来看看那个快维持不下去的梦。
大唐不夜城在午夜仍人声鼎沸，人们聚集在这座古城的中心等待着跨年。她随着人流一步步往前。
梦要醒了。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
她再一次惶惶四顾，眼里茫然。
我在这里啊。
她心想。
我就在这里。
2021.12.31 23:49
她一步步往塔上走，开始还很宽敞，随着层数变高，越来越逼仄。
“你到哪一层了？”手机震动。
“在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