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歌] 海与灰

遇见周欢歌之前，阿耀大致算是个染黄毛的好青年。停在码头趴活儿的时候，总有摩托打堤上呼啸而过。沿堤的公路比码头高一些，阿耀抬眼望去。领头的男人穿着亮色皮衣，半长的发梢被疾风拂起。大概得意于甩开了后车，他在引擎和排气管的轰鸣中纵声大笑。 同是摩托骑手，他看上去多么开心，阿耀心想。“什么玩意儿。”旁边的摩的司机一声冷哼，说那是个街头小混混，“除了警察，没爹管没妈教的。” 阿耀有个爹，但也跟没有一样，他和奶奶住。他的车不如人家那台好，却独一无二。这是奶奶糊涂之前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是他唯一的朋友、爱好、谋生工具。奶奶曾说他得找个女朋友。相互惦记，牵牵手，坐后座，然后做个好丈夫和好父亲，有个家，陪孩子长大……然而他连朋友都没有。阿耀还很年轻，那大概还是很久以后的规划。 据说皮衣男却过着阿耀完全不了解的生活，从小不学无术，打架斗殴，长大倒卖走私，飚车押彩…
…尽是偏门营生。奶奶曾说违法的事沾不得，被警察抓去就丢了全家的脸。可奶奶已经不记事了，阿耀的脸现在也仅仅是他自己的了。 这晚氤氲的烟火气中，皮衣男独个儿停了摩托，朝街角走过来。阿耀埋头装没看见，在歌单里翻来翻去。恰巧这里的旧点唱机更新了许浒，恰巧飚车的小混混常打街心穿过，恰巧阿耀傍晚想来点播一曲，车不在家，他走了半个钟头，从旁边的大排档兑换了硬币。哪有这么巧的事呢？ 皮衣男站在阿耀身后，说小兄弟，不如把这枚硬币给我，交个朋友。阿耀从没有朋友，这事儿太怪了。攥着硬币，阿耀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 皮衣男挡到面前，他有种执着的说服力。阿耀松了手，被派去和大排档的女孩子搭讪，被戏耍，被挑衅……后来不知为什么满心里都是失望。阿耀原本没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习惯，何况对方还是个“大哥”。 “别打了！”女孩子拽住他的拳头，转头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