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by沉舟(3)

待云禾坐好，霍因先是仔细看了她一阵，直把人看得红了脸，周遭起了戏谑嘘声，才微微移开目光。谁料一抬头，就望见了西边天空上正挂着一轮烈日。霍因眼底笼上一层阴霾，手掌也微微收紧了些许。
霍因掌心有常年握剑而生的厚茧，还有新伤覆旧伤的疤痕，整个掌心粗糙无比，磨得人手疼心也疼。云禾把嘴一撇，眼看便要落下泪来。
霍因方才回神，敛去一身戾气，低头去吻她前额以做安抚。随后，他头也不回地向后挥手：“兄弟们，我先与阿禾回府，晚些再叙！”说完便一拍马，向着将军府而去了。
二人身后传来百姓和将士们友善的欢呼和嬉笑声，云禾恼他大庭广众之下胡闹，却也觉得依偎在他怀里温暖异常。她缩了缩身子，满足地轻笑出声。
霍因策马飞奔，再次抬头瞥了眼那轮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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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卫易守难攻，本是极佳战略要地，坏就坏在霍因接旨突然，粮草未动，兵马却先行了。大军被困三日，仅仅靠城内百姓接济，已是强弩之末，后方粮草却迟迟不见抵达。这日，狄戎带着探子情报来寻霍因，道是辽军粮草充足，却并不着急进攻，大有决心拖垮我军之意。狄戎屈膝请命，愿独率三万兵马誓死守城，另拨出一批小队，请霍将军亲率去各卫借调粮草。

狄戎单膝跪地，字字铿锵：“末将自知不比主帅英武，但也愿以血肉之躯抗御外敌！末将无权调动兵符，还请主帅持兵符去后方借粮借兵，有难以说服的卫官，还需靠您的威望令其信服！”
到底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部下，霍因明白他的才干，也对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军队有信心。除此此外，狄戎言之也有理，凉州卫、靖山卫几处卫官都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惯了的，须得自己前去说服才有望借到兵马。
想通其中关窍，霍因便也不再耽搁，他指了一批心腹组成小队，漏夜策马向靖山卫而去。狄戎立于后城楼目送他们远去，神色晦暗难明。
“霍因——！”
云禾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间滑下，她似是还困在梦中未醒，仍在喃喃叫着霍因。身后横出一双臂膀将她揽向自己，霍因抵着她的肩，左手轻轻为她拍打着脊背。
“又做噩梦了？”他轻声问着，语气温柔。
云禾茫然地点点头，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
霍因轻挠她掌心，唤她回神：“阿禾乖，和我说说你做了什么梦？噩梦要说破才行的。”说着，他自顾自地起身，又去牵还呆坐在榻上的云禾起来，为她披上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