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穿越女惨死之前》by白牙(2)

四娘的姐姐、太太亲生的李家三娘才貌冠绝京华。可只有李家的人才知道，这位小娘子私底下性子桀骜，常有惊人之举，叫重规矩的太太头疼不已。
“得了空你也常去你姐姐那走一走。着了魔似的，不让人省心。”临走前，太太皱着眉头吩咐四娘，四娘唯唯应是。太太的后半句想来也不是在说她，看样子是三娘又干了些什么惹太太不快的事。四娘在心里叹一口气。
回到屋子里，木樨就迎上来，一边笑嘻嘻地推翠镯去换被汗浸湿了的衣裳，一边抢着将四娘扶到妆台边上坐下，开始卸头面。
翠镯刚一走，木樨手上没停，却连忙问：“太太说什么了没有？”
“叫我多和姐姐走动。”四娘脸上没什么表情。
木樨“哎呦”一声，连忙道：“娘子可不能再托病了，体弱的名头传出去，今后婚嫁怕是艰难……”话没说完，被四娘瞟了一眼，连忙停住话头，讪讪地笑。
看她这副心直口快的样子，四娘反倒有些羡慕起来：“我生在官家，倒真不如你们自在。”
“娘子金玉堆里长大的，没过过我们的日子，才能说得这么轻巧，真的换过来，您可就不这么想了。”木犀凑近了，压低声音：“按理说这些腌臜东西是不该同娘子说的……在奴婢出生的村子里，十户里有八九户生了女孩儿是要扔进猪圈里喂猪的。奴婢是命大，亲娘见了不忍心，宁可挨顿打也把奴婢捡了回来，好歹是养大了。可要不是被府上买了来，以后也得被卖给老光棍好让兄弟娶媳妇，那这一辈子可是一点指望都没了。”

四娘听得惊愕，瞪大了眼。以前做研究时也曾见过溺毙女婴的记载，却也只是看个猎奇罢了。如今身临其境，听了身边血淋淋的例子，才后知后觉地头皮发麻。
原来托生在这里竟还是我命好。四娘在心底苦笑。
白天有了这一桩，夜里便一直不得安眠。总是翻来覆去地做梦，有时候梦见猪圈里拱动的女婴，突然间就长成大人，眉眼依稀是自己的样子。忽然又梦见小时候，嬷嬷给挣扎的姨娘灌药，过了一会姨娘突然就不挣扎了，软倒在那里，扭曲着脸瞪着她。最后梦见自己坐在从前的家里，桌子上有一块巧克力。
四娘呆呆地握着那块巧克力。巧克力是什么味儿呢？其实她早就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特别甜，那时候的她不爱吃，也没买过几回。
如今看着手中这块小小的巧克力，四娘想笑又想哭，神色变幻不定。最终她疯魔般尖叫一声，扬手把那块巧克力扔了出去。包装精美的糖果滚了两圈，停在她脚下。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咬了一口，和记忆里的大为不同，这块巧克力是绵绵长长的苦味，一口苦到了肺腑里。
四娘人醒了，意识还是昏沉的。恍惚之间只记得擦干了脸上的泪，枕上却洇开一片胭脂红。她头疼欲裂，还苦中作乐地想：“这下不用装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