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中秋夜》by 行一方(5)

那夜中秋，宿风间拂袖而去，两人的游戏始终没有结束，现在，游戏继续。
宿不眠拿出一个酒杯斟满：“你的第一杯酒，你是家中独子。”
他喝掉哥哥的第一杯酒，轻笑道：“家中独子？想得美。”
“你的第二杯酒，你至今未找到杀死父亲的凶手。”
他拈起酒杯，里面漆黑一片，不像中秋盛满了月光，又一饮而尽，“你真的没找到凶手吗？”
宿风间当初一遍又一遍寻找真相，真相却直指他和弟弟二人，如果是弟弟，如果不眠是凶手，他要如何？
他既想不通弟弟有什么动机，又想不明白如果凶手真是弟弟，他要如何做，杀了最后一位血亲吗？
宿风间放弃了，他痛苦愧疚不能为父报仇，又诡秘的生出些放弃的轻快，于是他欣然同意了弟弟中秋之邀，中秋本是团圆的日子，父亲不在了，他只有弟弟，三个人的团圆如今变成了两人，让宿风间觉得异常珍贵。
这让一直冷眼旁观的宿不眠也心情愉悦。他想，哥哥对我这样好，我也要回报哥哥。哥哥想知道什么，我就给他什么。

于是，一封密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宿风间的床上。
这封信彻底击碎了宿风间心中本就虚假的平静。
信中寥寥几语，只说“剑山永远只能有一位剑仙，但每一位剑仙都与你同在，这就是剑仙的献祭。”
这些隐秘的话，激起了宿风间模模糊糊的记忆。剑仙的献祭，原来这就是剑山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父亲通过献祭自己，将剑仙之位传于他，就像前面数代剑仙的传承一样，满是残忍和蛮横。
所以，真正的真相是：他杀了父亲，宿风间悲痛欲绝，染着父亲眉间血的剑仙之位，他一点都不想要。
雪越来越大，宿不眠不受夜色影响，自如地在杯子里倒酒。
“第一杯酒，我一生只能饮三杯酒。”他倒满了白玉杯。
“第二杯酒，我是杀死剑仙的凶手。”他又继续倒上。
“第三杯酒，我爱上了一个人，他是我哥。”他迟迟未动。
两杯酒下肚，宿不眠有了暖意，他身上的银狐大氅甚至让他浑身燥热。他又喝下自己的第一个谎言：“你早知道的，我千杯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