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杜莎之筏》by笙晷(3)

“操！”陈佳向另一个出口望去，车辆纷纷掉头，也是拥挤不堪。一辆白车和黑车抢夺道路，白车在辅道转弯回轮不及，车头不受控地冲了出去。喇叭声此起彼伏，紧接着一声巨响，陈佳知道里面的人必定凶多吉少。
没有人关心桥下的熊熊火光，谁都顾不得别人了。
“妈！你系好安全带！抱住小菲，我们走！”陈佳只是犹豫了几秒，便决定原路行驶。现在她十分庆幸车辆是上个月新换的，安全性能优于一切配置。
引擎开始轰鸣，她将油门踩到底，车轮擦着地面向前高速滚动，乒乓连环撞开了前面堵住了车辆。陈佳感到方向盘开始左右摇摆，她用力掰正方向，前车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保险杠也摇摇欲坠拖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刮擦声，前仓不知道坏成什么样了，陈佳早已无暇顾及。
这条路是通往西边机场最近的道路，陈佳率先开辟出了豁口，后面便跟上大批逃亡部队。陈佳汗湿了脊背，后座小菲因剧烈撞击而嚎啕大哭。陈母死死搂住她，晃着臂弯：“不哭不哭，没事的……”
“没事的……没事的……”陈佳用力握住方向盘，比她第一次上路还要紧张。她小声嗫喏，不断安抚自己，集中精力向前方疾驰而去。

广播和空中的无人机还在喋喋不休，不知何时，内容却变了：“请各位市民不要惊慌，就近前往机场，政府将全力保证市民安全。已到达的市民请按年龄由小至大排队，有序登机……”
“……已到达的市民请按年龄由小至大排队，有序登机。”
“这是什么意思？！”S市的市长年近六十，本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却在半小时内一下子佝偻许多。他从调度站一路跑来，气喘吁吁，社交礼节全然被抛诸脑后，“贝克少将，你为什么不让那些排在前面的人登机！”
“我们来了五百架飞行器，一架满载五千人。”贝克面无表情地盯着后续飞行器轰然降落，“加上你们本有的民航飞行器，一小时最多运出二百八十万左右的民众。
“现在只剩下三个半小时了，所有飞行器轮换调度的时间，人员上下的时间，保守估计，我们要放弃一百万人。”
市长耸然一惊：“一百万……一百万！”
“是的。”贝克没有回头。
天空骤然劈下一道闪电，冰原裂开似的撕开黑幕，然后又迅速愈合。大风刮得贝克飞行服鼓鼓作响，他举起通讯仪沉声道：“所有战士注意天气变化，调整飞行姿势，已降落的飞行器打开舱门，地面士兵维持秩序，组织人员撤离，低龄为优先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