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迷的人》by罗觉奥(4)

男人缓慢地直起身子，像是要放弃，又像是想把真正想说的话向刘阳吐露，他一边慢慢地转着头抑或是整个身体，一边说到，“拜托您了，如果有机会请您帮我与那位带着珍珠耳环的心上人并肩。我想请您做我这场孤注一掷的赌博的见证者抑或是报丧人，见证我的新生或是死亡。”随着男人持续的转动，刘阳终于和那双只带着两个小点的眼睛对视了，他的嘴不受控制的张大，同男人饱受情爱折磨而不断呐喊的嘴，如出一辙。
“沙沙……”
刘阳立刻就被这突兀的声音惊醒了，他并没有疑心刚才的噩梦，只警觉着是否是有别有用心的乡邻打起了这些艺术品的算盘，便壮着胆子披了件外套抄起晾衣杆出了门，但外面安静得很，他开着手机闪光灯查看了厂房大门上挂着的那把铁锁，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刘阳顺着闪光灯的光扫视了一通安静的展厅，直照到一副画中的珍珠耳环反着微弱的光，他才开始疑心是不是他房间里钻进了老鼠，想起地上放着的那些画，他暗道一声糟糕，赶紧趿着鞋跑回板房看。
那股沙沙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起，刘阳高举着手机，闪光灯在地上投下的光圈颤抖着，他用晾衣杆从后往前依次挑着那几幅斜靠在墙边的画，沙沙声还在自己耳边响着，绵绵密密的网一般将自己笼罩，刘阳一幅幅用杆子挑着那些画，他开始觉得不是老鼠在制造恐慌了，哪会有这么不警觉的啮齿动物？可就当杆子挑着那副被自己翻面放了的画时，世界猛地静了下来，刘阳却被失而复得的寂静给吓了一跳，他甚至觉得此时的寂静像是自己终于被那找不到源头的沙沙声给震聋了，于是握着杆子的手下意识往后一缩，直接把那副画给挑翻了，光圈几乎快被摇碎了——那上面有一个站在栏杆边的呐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