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ire》by笙晷(4)

少年被人拉走，他看见被逼退的艾伦又往光束中冲了进去，他的箭所剩无几，但每出一支，刺人眼球的光就少一分。
及膝的杂草被烧成碎渣，火光顿时冲上云霄，浓烟滚成一道巨幕，与不间断的光撞在一起。艾伦如同一只小小蝼蚁，手里只剩薄刃，脸上的疤痕深可见骨，黏腻的血液淌在眼睛里，艾伦闻到了自己浓重的腥味。
“艾伦！”
余光里少年翻滚进来，他的鼻腔里发出沉重的呼吸，手臂已经血肉模糊，可掌心握住的钢刀寒光爆现，他学着艾伦在洞中的样子狠狠一掷，连带着臂膀飞向裁决他们生命的物体根部。
“那东西”顿时熊熊燃烧，却不断尖叫着：“抹杀！全部抹杀！”
少年听见有东西震耳欲聋地锤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顷刻间两个人就被掀翻在地。
激光停止了。
少年啐了一口血沫，翻身起来陡然瞪大眼睛。
他看见面前出现浩大的黑墙，密密麻麻的，由他的同类组成。
“是人！”他唇瓣颤抖着，“不是神。”
他在冰冷目光注视下往后退了退——身前是黑潮般的人，身后是燎原巨火。

“妈的。”艾伦哈哈大笑，“当然是人！杂种终于肯露面了！”
少年脑海里嗡嗡作响，血液翻滚，眼眶几欲滴血。
“都是人……都是人——！”
火光掩不住真相，在生死摸爬滚打，日日夜夜警惕自己勿要沦为丧心病狂的野兽的人们，胸中骇然大惊。
他们被当做游戏的一环摆弄太久，每一次的苟活都是践踏在他人白骨之上。
而现在，那歇斯底里的坏东西还叫嚣着“抹杀”！
它的声音像是指令，对面开闸泄洪似的倾泻而出，艾伦一刀一个人头，不忘在血肉横飞中质问：“你押了谁？谁？！”
他淌着血汗，眼神凶狠吃人，比杀死古西时还要暴烈。少年紧随其后，他的左手握不紧刀，他看见有年轻的躯体在热武器的轰炸中被碾成齑粉，是无差别的抹杀。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危险，这是对于他们整体的清理，简单得像清理垃圾。
世界末日不过如此，原野成了废土，两道对立的潮水狠狠撞入火海里，从中酿成血腥的花。彼此分不出是谁的血，只有残肢断臂成了眼前熟悉的东西，炸弹在地上裂开，沉沉的响破天际。少年长臂一展，将艾伦死死扣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