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茸乙女】小丑(10)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像个逃犯一样，流亡于意大利的各个地方。为了不被抓到，每个地方我都不会呆很久，往往停留几个星期，便会逃往下一个地方。我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唯有这副皮囊可以为我换点面包，我走上了很多堕落的贵族女人的老路。或许是因为我受过比较严格的教育的原因，我比其他的娼妓稍微抢手一些，我也凭此勉强地生存了下来。期间，我还染上了毒瘾，对毒品的需求令我不得不更加卖力地干着我不喜欢的工作。我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死在了15岁，却苟活至今。
时间一晃就是五年，某日，老鸨要我去陪一位来自黑手党的客人。我向来逆来顺受，从不对老鸨的安排提出异议。今天，我却断然拒绝了这个命令，迄今为止，我的苦难都来源于黑手党，如今要我去伺候黑手党的人，想都别想！说来也讽刺，我本已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也不知从哪来的骨气，竟让我有了勇气去拒绝黑手党的客人。
没想到这位客人比我还倔，竟非我不可了。
他闯进了我的房间，站在了的床前。我的上帝，这人也太高了，我敢打赌他的身高绝对在一米九以上。他的打扮从头到脚都十分古怪，真是白瞎了他那张英俊的脸。他金色的长发散在脑后，刘海在前额盘成了三个怪异的圆圈——这让我想起那晚我对初流乃开的玩笑——他绣着金丝的黑色紧身衣，修长挺拔的身形展露无疑，衣服的前胸开了个心形的窗口，露出了饱满漂亮的胸肌。他像是一头雄姿英发的雄狮，仅仅是站在这里，我简陋的房间似乎就被他周身散发的光芒照亮了。

我很好奇，这样漂亮的黑手党分子，多的是女孩倒贴，为什么偏要来这样的低级妓院？
他问我，为什么不肯接他这个客人。我笑了，我说我一晚上可贵了，您给不起。
多少钱？他问我，我信口开了个天价，等着他气得给我一巴掌，然后摔门而去。
“这个够买你一个月了，”他递给我一个镯子，“跟我走吧。”
我惊讶地摆弄着那个镯子，我对他说，先生，这个镯子本是我的，不想竟流到了您的手里。
我决定接下这单生意，这个镯子是我与初流乃之间的信物，我想要拿回他。
“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先生。”
“乔鲁诺.乔巴拿。”
我笑了起来，这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我说，先生，我有一位故人，有着和您一样奇怪的名字，还有着一双飞萤般漂亮的绿眼睛，就像您的一样。说起来，您长得真像他，若不是您比他高得多，头发还是金色的，我真有可能把您认成他。
或许是我的玩笑不好笑，跟前的男人并没有笑的意思。相反，我看见他的漂亮的眼眸里泛着泪光。
或许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像极了我梦里流泪的绿眼睛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