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赛》(2)

“不，棋联的人比您想象的多，我个人还没重要到被世界网监控。所以一会儿麻烦您说是您主动和我搭话的。具体的话……您就说看见我想到了女儿行么？因为见我给母亲扫墓时哭得太伤心，才来安慰我。”
“……抱歉，我不该莽撞提起令爱。”
“嗯……这花真漂亮，如果是我，一定会喜欢的。”
“我母亲的墓碑？就在那边，对，那棵大玉兰边上。是，离得很近，应该只比令爱下葬的时间晚一点点。”
“我母亲当年也是棋手，可惜没什么天分，一辈子都没进过备选池。但她最崇拜的就是您，世界网启动之前她还运营过您的后援会，自封为头号粉丝，不知道您听说过吗？”
“对，就是她。哈哈……您要是一会儿跟她说上两句话，她在天之灵估计能高兴得还魂回来。” 
“呃，对不起，我们家这么说习惯了……确实，神明他老人家亲自证实过世界不是这样运作的。”
“嗐，扯远了。王老师，棋联希望请您参赛。”
“您先别生气。恕我直言，您虽然硬朗，但是上了岁数情绪不宜太过激动，何况我们真的需要您为这场对弈保持最佳状态。”

“是，二十五年前世界网的确明文封杀了棋手——您别看我年纪小，但我在棋联接受的是未规制版教育。”
“是的，我知道‘断网行动’不是世界网宣传的那样，简单地把棋手赶进深山老林里了事。早在最开始就已经有专家指出过，理论上神明对弈的备选池可能包含全体‘会下棋的人类’，无论联网与否。虽然那些不和谐的声音被早早规制了，大家还是心知肚明，单纯断网没法消除人类棋手入选的隐患，而唯一有保障的办法只能是……”
“王老师，平心而论，我同意这是无可辩白的惨剧。然而如果没有二十五年前那一小拨人类棋手的牺牲，您开发出的必胜对弈算法便可能毫无用武之地。从与神明对弈赢得人类命运延续的这个维度来看，您伟大的天才和您同业的献祭缺一不可。”
“不，我不是世界网统治论的拥护者。您别忘了，我母亲也死于断网大清扫。”
“我只是站在全人类的角度，希望您能再造奇迹。二十五年间，您搭建的算法作为唯一对战备选，一次又一次在棋盘上战胜神明。但是您也看到了，最近一年世界级灾难接连不断。终其究竟，是因为这一轮博弈并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