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对她说的话》(4)

而即便一切平安，这也是他仅有的一次穿越时空的机会了。政府给他的项目审批是制造可以回溯过去的时间机器，而他出于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给这台机器赋予了真正影响到世界线的能力。
还是……直接告诉她，自己喜欢她，从此改变世界线的脉络？
林诚沉默片刻，按下了开启。
在时间的乱流里，他看到了小时候的谭茹殷。
女孩坐在草地上，双手托腮，看着一位高大的男人。林诚很快认出来那是她的父亲。
“阿殷，”谭父的声音说，“听好了，足球呢……是一种非常特别的运动。在看篮球的时候，每过几分钟，都会有人投篮，情绪一直会兴奋着。而足球呢，可能整整两个小时，没有一个进球。那么观众所期待的是什么呢？”
女孩摇摇头。
谭父笑了笑，用膝盖颠了几个花球，小时候的阿殷拍手叫好。
“足球，就像人生，”谭父说道，“绝大部分时候呢，都是平平淡淡的。但人们仍然会为了哪怕最微小的希望，赌上一切，拼尽全身的力气。而那么一两个进球……”
他说着，一脚将球向前踢去。足球射进了草地上的塑料小球门，女孩欢呼起来。

“……就像人生中那些高光的时刻。虽然很少很少，但只要有一个，即便没有，只要努力追过了，人生就不会遗憾。”谭父笑着说。
小时候的谭茹殷追着足球跑过去了，谭父跟在她身后。林诚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对父女。
他看到了中学时候的谭茹殷。对方在体育场上摔倒了，随着跑步的惯性向前滑了一段距离。她呲牙咧嘴地站起来，双腿上满是伤痕。
“谭茹殷！”教练的声音喊道，“站起来！继续！”
“我不练了！”她带着哭腔喊，“我要去上学！我，我……我不踢球了！”
她一个人跑进了更衣室。和她关系好的女孩子接受了教练的示意，也随后跟了进去。
“我……”谭茹殷哭着说，“我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她们都去上学，而我，我只会越来越丑……越来越没有人喜欢……”
闺蜜抱着她的肩膀：“教练说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谭茹殷在她怀里哭了很久。
消失一周后，她又顶着一身伤痕，出现在体育场内。
“我想练好马赛回旋，”她喃喃地说，“……练好再退。”
高中时的谭茹殷，在体育场的台阶上坐着，双手抱着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