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3)
他非要来,我不肯。他力气可真大,抓着我的脚腕子,就把我从床的那头拖到这头。我发狠一脚踹在他胸口,踹得他人仰马翻,一骨碌滚倒在地。我躺在床上哈哈大笑。傅海天废了老鼻子力气,才爬起来坐在床沿,佝偻着身子喘气,你这个娘儿们。我爬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跟他说,你不用这样,我也知道你的心。那么多人,谁知道哪里有病气,沾上我就算了,回头还全过给你!你饿不饿,我给你下面条吧,再弄点酒喝。傅海天只是左手撑膝盖,右手从自己的头顶摸到后颈,慢慢地,反复反复。
傅海天
车开过了通辽,上了平稳的304国道,月光下副驾驶上的眼镜儿已经睡着了。辽阔的天空里星星闪着寒光,下面是裸露的矿场,孤独的304国道和我的大货,以及我、眼镜儿、燕子三个人。燕子坐在我大腿上。我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揽着她的腰,说,你在家等急了不?燕子问我,这是谁?我说,国家派来的,搞科学的,有意思的很,说我们都是养料。燕子点点头,是吧。你吃饭了吗?前面有没有面馆?我说,没呢,回家跟你一起吃。燕子不言语。我手往下摸到了她屁股上,轻轻一掐,咋了你?燕子别过了头不看我,说,棉被里温的有馒头,以后得你自己吃饭了。我说,不行。燕子说,我也没给你留下一儿半女,挺对不起你。我说,不介,不许你说。燕子说,吃药太苦了,我身上太疼了,我不想治了。你怎么忍心我受这样的苦?你跟我结婚的时候说,但凡你有口吃的,决不让我挨饿,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