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菌主义者》by七烨鎏鋆(7)

兰草庭院草已败，红瓦檐头一点白，佳人欲撞怀，君已归尘土。偌大的园内，只留了公子启与夫人二人。
想到，身为嫡长子的竖兼身先士卒的模样，子启的鼻子抽动了一下，牙齿从下嘴唇的外延咬到内延。
不在前线是不会被疫病所侵的。竖兼虽勇，可不知哪里有功，哪里有险。可是，就算有险，君命不可违……我多半，是要去南境走一遭了。
此去不知生死……我若身死，前功尽弃……罢了，罢了！本就不孝子，不探大不孝！
容夫人不知她的夫君在想些什么。此刻，在她的眼里，夫君时不时的看看自己，又看看围墙；再想到，夫君心心念念的依旧是战场的事，只要来人夜报陈国攻属情况，他便彻夜点灯长阅，刻刀刻画日日不休……
四年了，夫君日日在园中，可除洞房之夜外，与自己从无肌肤之亲。
正当景容刚要胡思乱想之时，她迟钝的感觉到一条壮实的手臂揽起了自己；下一瞬，自己便轻飘飘的，被抱了起来……
下雪了。雪大如鹅蛋，竖兼入墓方止。
雪停之后，樊王急召公子由回朝，同时宣子启入殿。

不日，子启再次挂马，亲镇南境。
很意外的是，与往常不同，此次，樊王要求公子启带家眷——景容也随子启一起奔赴边疆。
壮行宴有声无气，就连一向能说会道的子由也闭口不言。王的眼睛里没有子由，更没有子启，空落落的，本该有的人、现在却没有了……
南境大疫三年，公子启大胜三年。以“必死者搏生者之命”之法，公子启让南境数百里内，既无蛮族，也无樊人……
景容在南境反倒比在樊都快活。或许是远离国都的缘故，南境并不讲究妇女当“闭门不出”；在这样的环境下，无论是自己的亲随、还是其他将校夫子的家眷，景容都相处的很好很好。樊军驻地常讲，“外随公子，内敬尊夫”，算是一段佳话。
蛮犯已平，樊王再一次召公子启回朝。
这次，樊王要求景容不许同回，留在南境等待她的夫君回去便是。
家宴。
刀斧手。
“哈哈哈！子由有长进！能察是非！公子启，我养你如亲子，你在陈国旧境圈养死士，是为何？”
“哈、哈哈……咳，咳，我早就看出你有祸心，可我于心不忍。你借着伤致残缺之实，行杀俘之计、豺狼假寐；我以德报怨，本以为你会念我恩情，没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