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寒泉空梦》BY白泽生(2)

水面起波，容颜破碎，有一只手在水里抚过她的脸，在耳边摩挲，往上抽出绾发的银簪，长发在水面散开，清泉里似乎突然生出水草，陆羽看着与她一般模样的影子脸上生出了她永远做不来的妩媚哀愁，那人轻蹙额眉，两颗明珠从眼角滴落，入水无声，看着她哭，陆羽的心里也莫名难受起来。
“你，你莫哭了，好不好?”
可是水中的人只是满脸哀愁地看着她，不说话，云笼过弯月时那人失去了踪影，陆羽在水面又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她抽去银簪，让长发顺势而落，水面上是个英气的女子，因披发多了几分落拓不羁。
“不像啊。”陆羽小声嘀咕，起身上马走了，临走前她又看了一眼清泉，水面无波。
钟声阵阵，她睁开眼，原来已经清晨了，到了清泉寺早课的时候，原来策马驰骋，都只是梦一场，不知道追影怎么样了，它是父亲从北戎的草原上挑回来的马，周身漆黑，如影如电，陆羽磨了许久才得到它，喂马洗刷，亲自养了一年才与它亲近，心意相通，稍稍扯动缰绳就知道她要减速还是转弯。可是已经一年没有见过追影了，没有她喂食，它会不会踢咬养马奴，会不会一直望着马厩外面等她回来。
她拉动床边的长绳，玉片撞击，怜竹和吴嬷嬷领着一众丫鬟进来伺候。

“我要去看追影。”
“啊，追影，追影养在家里呢，小姐，我们回家去吗？”
“回家?不回了，你与母亲说，把追影送到山庄来，一直拘在马厩里，它会不开心的。”
“好。”
她们从屋里撤出来，看见陆羽坐在窗前喝茶，晨光落在她身上，怜竹一直忍住的泪留下，她松开口，血从咬破的唇上渗出，她看见珍珠手心深深的掐痕。
“收住，”吴嬷嬷从身边经过，她盯着两人，“若有下一次，你们两个就回家去吧。”
她们强收了愁容离开，等到周围没有人的时候，吴嬷嬷泄强撑着的一口气，她不再是那个喜形不与色的嬷嬷，她怜惜地望着陆羽，不敢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追影用生命保护了它的主人。
二
太阳照着槐树的时候，有一个红衣的姑娘慢慢在树上显出了身影，她伸懒腰，打哈欠，在枝头跳舞，吃槐花蜜，撕下树叶槐花扔到院里吓绣花的丫鬟，与过往的飞鸟打架，更多的时候，她就坐在枝头，怅然地望着天空，流云，枝叶。
陆羽也望着她，有一瞬与她目光相接，她怔怔地望着那个女孩子，她想对她笑笑，那个女孩子却已经转过了目光，消失在枝头了。
陆羽叫来楼下绣花的小月，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问她，“刚才是不是有一串槐花落在你的绣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