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寒泉空梦》BY白泽生(4)

陆羽拉着她从水里出来，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玲珑身段，月光下她的眼睛里生出朦胧水色，眼角隐隐有细小鳞片粲然。
“你是鲛人。”陆羽看见了水下她银色的鱼尾，古书中说，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鲛人拉着她贴近她的额头，陆羽听见她说，“我在这里等了你十九年，直到蜃妖巡城，你沾染了蜃气，我们才能在梦中相见。”
“你在等我?”
“我们原是双生，你贪恋岸上风景做了人，如今几世过去，我来接你回去。”她轻轻拂过陆羽的眼睛，“明明居于深海，却起了羽这样的名字，你这一生如何能不坎坷啊，我给你报了仇了，我们回海里去吧。”一颗颗明珠打在青石泉边叮当作响。
陆羽觉得自己生命中所有的缺憾在这一瞬间全被补足了。
鲛人给她披上鲛绡纱，她们没入清泉里，在月光照不到的水底，她们沿着暗河往南海而去，陆羽的腿慢慢化作鱼尾，银色的鳞片好像携着月光。
三
“追影，她走了。”红衣的小姑娘跳下槐树，到追影面前整理它的长鬃。
“她本来不该上岸的，我们也走吧。”
红衣的小姑娘翻身上马，往月光里去了。

又一年四月，沧州城里的贵女夫人都去清泉寺上香，有个女孩看见清泉山庄的遮了大半个院子的槐树，问同伴，“那是谁家的院子？”
“原是陆家的，只是，出的那事，你也知道。”
“北戎的王子在沧州城看见陆羽骑马，想把她掳回草原，陆羽抵死不从，被逼到跳崖伤了腿，后来就在山庄里养着了。”
“陆家请命攻打北戎，听说破了北戎时那个王子早被活剐了，身上的肉一片片都摆在帐里，人头下面血淋淋全是白骨……”
“你莫说了，怕人得很。”
“还有更怕的呢，陆羽从山庄里消失了，都说是她自己去复仇了。”
坊间旧事，真真假假，都是凭君闲话罢了。
评阅语：A，文字很美，非常精致，有种玲珑剔透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