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父》By Qivittoq(3)

我真的见过。不就是父亲吗？
我回想坐在我身后桌边的父亲，他现在穿着的是什么衣服？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男人和男孩两人手牵手，刚刚出现的时候就牵着手吗？
为什么要牵着手？怎么可以牵手呢？
我的内心升腾起漆黑色的感情。
父亲，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这个男孩是谁？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不记得了吗？”
声音确实是父亲的声音。
要不要这样捉弄我啊？心里升起不满，父亲偶尔会有突发奇想的幽默感，在以前会跟我闹着玩，越想越生气。
“看得到什么啊？这个男孩子？他是谁啊？”我不耐地回复。
然后我看到了什么？
瘦长鬼影没有牵在一起的手一齐举过头顶拿起了帽顶，他们拿着帽子的手从面前划过，两张脸孔从帽沿之下缓缓露出。
露出的应该是父亲的面孔和小男孩的面孔。应该是两张面孔的。
我看到的是——光滑的，平直的，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滑嫩的表面。
那两张脸上什么都没有。
“你还没记起来对我们做了什么吗？”

耳边响起父亲的声音，还带着上扬抖动的笑音。
我踩不到地面了。
之后我只知道我自己在奔跑，疯狂地跑。
我的嘴里尖叫着，我听不见我的尖叫。
他们在身后追我。至少我是这么以为的。
我拼命地跑，转头确认他们的情况，他们手牵着手面向我。什么都没有的脸看向我。下一秒那两个鬼影折叠下来，距离一瞬拉近，没有面孔的头贴近我的脸。
我应该在尖叫吧？我应该在逃跑吧？ 
我脚下不知道踩着什么，我能听到脚步声，可是我看不见地面，我能看到我家里的陈列，没有陈列，就是墙，我以超乎以往速度地迈腿奔跑，景象没有一丝一毫地变化。周围暗下来，我不知何时在一片漆黑中逃命，什么都看不见。我确定我在奔跑，我缺乏运动的肌肉的酸痛，我的额头颈子渗出的汗， 我几乎要蹦跳出来的心脏，我耳朵骨传导来血液流动的声音，无一不是我确实在逃命的证据。
可是我却感到我在原地纹丝未动。
我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是我必须要逃。忽然身后升腾起热意。我转头看见火苗。
着火了？怎么会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