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隼】4分33秒（混成昆虫背景）(5)

他向来对既定事实适应良好，无论是成为改造人的事实还是交出改造技术的本乡，或者新宿天顶落下的云爆弹。 ……本乡猛一度痛恨着这一点。 火光所在已经到了新宿的外围边界。越是靠近新宿边际，废墟就荒废得越彻底，那些原本疯长的树苗似乎也收敛长势，只是那些银白的鱼鳞堆积得更多，体积也比新宿四处的要更加庞大。本乡捡起一片完整的鱼鳞看了看，总觉得它像极了自己曾经捡到的齿轮，更像他和一文字身上的骑士装甲。 『本乡，你来看！』 他们终于到达了火光的源头。无数的坦克与装甲车残骸混乱地堆积，污浊的机油掺杂着火焰流淌满地。弹药尚未出膛就已被引爆，沿着膛线裂开的发射管仿佛干裂的花。 『一文字，你觉不觉得这里眼熟。』 本乡怔怔地发问，但没有人回答他。红树在噼啪燃烧的火焰间肆意生长，他听到玻璃冰裂的细碎声浪。 本乡回过头去。

二号骑士的头盔和装甲一层层剥离，只余下比黑暗更加黏稠的内里。黑影在火光间悄无声息地望着他，心脏位置明亮如焰。 ……一文字？ 在无尽的沉默中，黑影开始接近。本乡猛下意识地后退，却撞到了背后新生的红树上。看似茁壮的树干轰然倒下，露出内里简易骑士特有的半生化血肉。 ——所以这就是他所熟悉的气息。沉重的弹头叩击新宿大地的时候，假面骑士这个概念被人类强行抹杀的时候，这种气息无处不在。 本乡猛一脚踏空。他的视野急剧地向上抛去，随即坠入被烧得焦黑的柏油路面。看似坚硬的地面宽容地吞没了他，如清透的水面。 他在坠落。如同他被制造出的同族。深蓝的水色在眼前围堵，他坠向深蓝而空荡的深湖之底。水面上的白色月光渐行渐远，水底的方向则有了新的光亮—— 仿佛迎接一般，那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无尽的水底展开了。本乡终于认出眼睛的来处。
——那是一文字的眼睛。 他早已不在新宿。新宿也早已没有可烧的东西，就连新宿轰炸都已经时隔多年。一文字隼人被人类围捕、亚马逊被捕后失踪于印加古代遗址、假面骑士被彻底污名化……他们在历经人类背叛后遭遇了修卡的反扑，在与人类的互相猜忌中勉强合作，再一次将修卡逼到了末路。 人类如不断盘旋的鱼群风暴，总有一些鱼为了整体的存续而被捕食。只不过在面对修卡时，假面骑士被推到了最前面。 ——他们不可能离开。敌我同源，无论是修卡还是人类，都不会允许他们自由地存在。人类的错误不断反复，但总会出现满怀希望的契机。 ……而代价无法计算。 无尽的声浪四面而来，本乡睁开眼睛。 细小的雨水洒落下来，海啸后的海滩一片狼藉，满地是在空气里挣扎的鱼。一文字在他视野里俯身，头发上还带着亮闪闪的雨水，眼睛黑白分明。 “本乡，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