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华氏4271度Ⅰ金蔷薇（EA）(2)

陌生人靠在窗边。周围的人或低头把玩自己的金苹果或呢喃私语，而他只是望着外面逐渐黑暗的街道。乘坐低空轨道的路径上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微型悬浮装置则井然有序地离开场地，警用悬浮装置在周围维持秩序，从他的角度望下去仿佛夜幕里繁杂的星辰。
 “你看，他们散落在黑暗里，”那个声音——一个沉静、温然的男人的声音——低声道，“无法聚合起来协调彼此。他们一片茫然，过着被他人决定的生活，却不知道如何求救。”
 自动清洗跟不上被浊雨侵蚀的速度，车窗上一片昏暗。陌生人努力望向窗外，有个白色的、近乎虚无的身影站在黑暗而忙碌的转运台上，安静地抬起头望着他。
 又是他。大约十岁开始，他就时不时能看到那个影子，但“他”只是远远的、安静地站着，从不开口。直到他父兄去世、他继承家族之后，那个影子开始离他越来越近，也逐渐会说一些什么——
 陌生人紧紧地盯着那个白色的影子，而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远离了这个看起来几乎要破窗而出的男人。
 “本次列车到达马西亚夫西转运台，请到站的乘客及时下车。”

 广播声惊醒了他。陌生人掺在人群里离开了空轨车，避开半空中悬浮的微型摄像头，从安全通道离开了转运台。向西经过两个街区和一个堆放区，向下穿过一条坡道，就是马西亚夫的旧城区。那些车式飞行器从来不停靠在这里，由于排水设施的落后，雨水在街上积起了太多的水洼，积水下支离破碎的路面足以损毁飞行器的反冲底盘。原本还算宽阔的道路已经被各种粗制滥造的建筑占据，光导系统随意地搭建在沿街的雨棚上，木桌或者铁架子将店铺堆得像个堡垒。只有下层贫民窟才会用廉价的木制品，随意一场冻雨就能让他们跟着木头布料一起发霉衰朽，在泥泞里混着酒精揉成一团。他们蜷缩在劣质而廉价的建筑材料堆成的积木盒子里，高层的人们向下望去时视他们为庸碌奔忙的、活着的垃圾，城市中无法割离的肿瘤。
他推开酒吧的木质门。酒吧里的LED屏正在转播世界杯，一堆堆乱草似的头发从破布堆里戳出来，在明亮的屏幕前闪着光。没人注意到他的到来。吧台里的年轻酒保睡眼惺忪地往他面前墩了个杯子：“威士忌还是伏特加？”
 他伸手拦住了杯口。
 “我找阿塞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