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WD】Casty's Last Ride（隐病毒狗）(3)

——试管里的病毒从未见过阳光和雨水，他知晓一切也对一切感到新奇。对于达娜他仍抱着“这是‘我’唯一的亲人”的态度，而她挣扎着爬出名为孤独的泥淖，又和海勒一起把他推了进去。
——不，说不定反而是把他拽出去了。
亚历克斯思索着，达娜的语音信息和车厢里的播报声交相混杂，无非是曼哈顿现在有多乱修复工作多难搞飞机特别吵曼哈顿可能会被直接放弃什么的，夹杂着听不清楚的抱怨，大抵是对他游历两年就转性要毁灭世界表示不解和恼火以及抱怨找回女儿的海勒有多烦人。人类应该为这些事情烦恼吗？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日常？
尽管知道自己并非亚历克斯（甚至并非人类）已经将近四年，期间也长久在外游历，但亚历克斯仍然难以理解那些琐碎的事情。人类大多为此疲于奔命，维持自己的社会活动的同时厌倦于此而又无法自拔。他不必进食，除了必须的血食摄取，他的室友不反对他这么干（“敢动平民试试”），但仍然严禁他把“食物”带回家去吃。原因很简单：“打扫太麻烦，我没时间。”
……当然，他也很难想象他的室友戴着口罩挥动扫帚的情形。他见过几次，每次他室友阴着脸清扫着墙角的（夹杂着人体残余的）灰尘，或者毫无章法地清理可以出现在任何莫名其妙的地方的陈旧血迹——每次大扫除亚历克斯都自觉地溜号，以避免私法制裁者怒上心头给他一针抑制血清——自从把驻扎到芝加哥的黑色守望基地洗劫一空后，亚历克斯都尽量避免触艾登逆鳞，毕竟抑制血清对他还是会产生些伤害的。

“为什么一定要清理？它还会脏的。”艾登拎着拖把示意他到一边去的时候，病毒忍不住提出了疑问。原本他没指望得到回答，谁知艾登居然支着拖把认真地思考起来。
“大概因为……那些小事让我们觉得和生活是贴近的，它们让我们显得不那么孤独了。”
——整个芝加哥离日常生活最遥远的私法制裁者如是回答。然后他在病毒还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时，拿着拖把像清理培养皿一样把病毒赶开，试图擦拭掉地板上干结的病毒残株。
“……对于人类来说，能为简单的小事而开心也是很不容易啊。”做完了蠢爸爸海勒行动报告，达娜无奈地总结道，“虽然很不情愿，但希望你也能感受到它……无论以何理由而保持的孤独，最终都会危及自身——反正最后倒霉的都是自己。即使你不是人，这种规律也是通用的。当然，对于食物链顶端的家伙来说没什么差别，就算你已经从上面摔下来了……”
语音突然自动暂停，电话打了进来。亚历克斯还没看到来电显示时已经猜到了是谁，而果真如此。
“你的移动轨迹已经遍布整个芝加哥了，你确认你仍然在跟踪而不是跟丢以后自己也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