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爱》(12)

我是最终会带来毁灭之人，在毁灭所有之前，我愿意先毁灭自己。
我看到辽远的光，看到经年不停的繁雪，看到人间一片苍白。
我看到兄长，暴脾气骂骂咧咧闯了祸，被父王训斥后蔫蔫的。小妹总是跑去边境，捡回来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一次还捡回来个穿道袍的男人。
明明都是我的记忆，却久远的像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那时候的我，还是会笑，每次被夸奖后都要不耐烦的打断，每次兄长闯祸罚跪都会偷偷给他送饭。明明不耐烦，明明嫌弃的要死，可是还是会被兄长小妹左拥右抱。
那个时候，明明还有那么鲜活的人生，到底是什么时候失去了所有色彩，滑落至黑色的深渊？
是玄。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也是最纵容我的人。失去了牵绊的我，甚至不需要有人推搡，只需要一份纵容，就会无法停止的滑落深渊。

醒来的时候，玄将一个男婴抱到床边。
他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疲惫神色，说:“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为他起名叫天罗子，你觉得怎么样？”
“天罗子……”我重复着他的名字，阎王第十九子，名曰天罗。然而，他却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小怪物叫做谜，他的元神兽像一只飞鸟。
“我的孩子，他的元神兽是什么？”我问。
玄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是一种不详的凶禽，长大后体型巨大，名叫‘杀’。”
生而为“赩”，死为“杀”。主大凶，不详。
五、
我想我做错了。
玄说，“没关系，我原谅你。”
我说我也许会做错更多。
玄说，“我给你犯错的权力。”
他的声音很平静，一点也不温和。他对我，从来都说不上温柔，但从未这般疏离。疏离得没有虚伪的假象。而他说的话，从来都言出必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