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爱》(14)

理由无关紧要。他答应我的，如果我再犯错，他会惩罚我的。
于是我被冰封于永寒树下。
天涯霜雪霁寒宵。
六、（阎王自白）
我一直以为，我是深渊泥淖中的恶鬼。
直至遇上了冬清。
她以坠落的姿态进入我的视野。
带着血的味道，兵刃的反光，像一只折翼的飞鸟，一颗殒落的星辰。
“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儿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没事，但是放任不管的话很快就会被魔物分食吧，那样还真是可惜了这张漂亮脸蛋，不如就带回去做我的新娘好了。”
那个时候只是想要得到更加完美的后裔。
但是她对我说:“我可以嫁给你，但不是现在。”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整个都眯起来，长长的睫毛却垂落下去，覆盖住瞳仁里的色彩。
虚假的笑容，却是真实的喜悦。

她是凉薄的，淡漠的，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仿佛眨眼之间就会变成稀薄的雾气消散掉，连记忆都不会存在。
心存恶念，却行仁慈之举。如同美丽的果实，不苦亦不甜，无毒亦无益，无人采摘就会顺其自然的坠落腐烂。
然而这样的她，却说在我身边“想要维持幸福更久一点”。
连自己都无法感受到幸福的我，却为这样凉薄的她提供了微末的幸福。那个时候内心的颤动，是否也可以名之为“幸福”？
“我叫玄。”
说出口的是被封存的名字。然而她没有任何表示。像是被解开的封印一般，随着这个名字，数百年来，经历过的时代都模糊远去，最初的我却越发清晰。
“吾名为玄，万物之序，天地居首吾次之。”
那个时候，站在我身侧的她，没有畏惧也没有崇拜，不想着逃离也不曾想过依附。她说她是一只纸鸢，断了的线交在了我手中，我能给他如飞鸟一般自由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