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铁】了不起的斯塔克先生(11)

史蒂夫才认识到这是一件很难的事；他不知道以前托尼是怎么一边继续着超级英雄的事业一边做到这个的，他甚至还持续着那么多的能源开发工作、以及复仇者的武器设计甚至基地的建设，他还要跟他争执、吵嚷，试图说服对方。他是那个在和队友争吵完之后还要去开无数个会议的人。史蒂夫想起小个子男人满脸疲惫，却头脑亢奋，久久地在工作室里不肯出来，他开着震天动地的摇滚，用他的试验炸掉了半面墙壁，烧焦了他引以为傲的小胡子，在史蒂夫跑进来的时候躺在地上，大睁着他那双被上帝吻过的眼睛。史蒂夫记得自己应该发了火；他却不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总之，应该就是老一套。可托尼一动不动，连眼睫也不过轻轻一颤。‘我停不下来，’他说，‘我不能停下来。你明白吗？’
但他站不起来了，就好像一座坏掉的机械。史蒂夫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不是第一时间去救助他，反而似乎发了好一通说不清楚什么来由的火。他把托尼半扛半抱地拖往卧室，途中遭遇了对方几乎全力（虽然也没有多少力气）的反抗。‘你应该把我放回原位，上好发条，我就会自己充电了，’他含糊地说。史蒂夫怒气冲冲，他几乎是撕扯着脱下他的衣服，胡乱地检查着伤处。‘我不和一个伤员计较，但你现在根本是糊涂的。我们会好好谈谈这个，但不是现在。’他总结陈词，在他一大段发表自己愤怒的高见之后；但托尼只是任由他摆布，仰躺在巨大的沙发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说真的，史蒂夫，为什么你在这种时候偏偏这么该死地欠揍？’他语气平平地说，‘明明白天我们在街上，那个罔顾避难命令还想要趁势直播的家伙更加可恶；还有在即将揿倒的街道上，不顾性命也要发死难财、从死人身上掏钱和褪下手表的混混们更恶心。但你却仍然会拯救他们，你甚至都懒得对他们说一句难听的话。你不和他们谈谈，你只是安抚着他们的精神，还有肩膀。我是不是做得特别地差劲，特别地无可救药，我还要怎样地努力，你才会……？’
史蒂夫颤动着嘴唇。不是的。他说不出剩下的话：我会像一头暴躁的野兽一样只是因为我感觉你每一次伤害自己都像是伤害我领地里本应属于我的部分。我难以控制这种感情，我会显得像一头来回踱步的焦躁怪物，并非因为我不能理解你，只是因为我无法掌控你。我的手在你的伤痕上颤抖，我的舌尖抑制着吻你的渴望，我要怎么说得出口——如此错误又卑劣的想法底下藏着的那句‘我爱你’？
但实际上，他解决不了那些文件，代替不了那些工作，甚至应付不了那些周旋，他甚至无法让托尼乖乖地睡一会儿。他用那双温热得有些滚烫的手轻轻覆在他顽强睁开的眼睛上，颤动的样子还像是要抖落一地糖霜。他们的生活像是一份挑战饮食的菜单，那些糖做的甜味剂总是太少。“睡吧，”他听见自己颤抖地说，不知道是否掺杂了足够被发现的温柔。托尼在他掌中的黑暗里无声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