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铁】了不起的斯塔克先生(16)

我想要的其实很多，但都在舌苔底下压着，说不出口。我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呢？’坐在桌台上的你抬眼看我许久，最终这样回答：‘因为我不能像颗真正的星星那样，站在那么遥远的天空往下望，不过是偶然路过你的世界，就正好能够读到你内心在想什么。你得说出来。’我望向你，你眼睛里也有流星的倒影滑过。于是我说，我说了，‘那么……好吧，我……我想看看那本漫画。’
相信我，说出这些和听着你在我身边前仰后合的大笑就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和幸运，我甚至不敢奢求过多了。
我能做到，我揍那些混账，我去和政客交流，我在向我投掷愤怒、怀疑和污言秽语的人群面前笔直地站着，我把面具下的脸露给所有人看见，我把我最不堪的秘密暴露给别人。我听他们一遍一遍地叫我，刻意地、嘲讽地、意有所指地，叫我‘斯塔克先生’，权做对自我无声的惩罚，又自私地、隐秘地、不为人知地享受着——我心底渴望拥有你哪怕一秒的贪婪。那就像你还在我身边，我就还有留下继续战斗的理由。
被入侵领空的国家率先开了火。那艘飞船砸在沼泽地上，受损严重；队里的其他人呼叫着宙际的频段，并没有收到任何答复。复仇者以最快速度来到坠落地点时，天已经全黑了，天空与群山的交界被一道过亮的银河从中划开。当地的军队在交战，他们赶过去时发现对手只有一个人——一个看上去脾气相当不好的蓝色外星姑娘，已一己之力揍翻了一群人，恶狠狠地说她要见复仇者。史蒂夫突然感觉有什么——在无形中扎中了心脏，就像是一道启示，一道光，一枚流星的倒影。世界似乎倏然之间被隔绝在外头，他意识到自己在奔跑，脚下泥泞草地摩擦鞋底传来的声响混合着巨大轰鸣的心跳，听上去比交战时的枪炮和能束更加振聋发聩。他冲进破损了大半的飞船里面，大脑甚至都没有明白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寻找什么，又怀揣着什么；直到他看见歪坐在狭窄坐席上的某个人。面前的罩板完全碎裂了；

他闭着眼睛，星光映照着他额头到侧脸的棱角。
托尼慢慢地睁开眼睛。身下是滚烫而颠簸的坚硬躯体，就像久经驱驰的骏马那样随着前行的步伐和炙热的呼吸而耸动着。头顶是深蓝的天幕，真正的银河像玉带一样，无声地落在视野的尽头。他意识到自己在谁的背上，那人的头发被星光映成月白的颜色。托尼轻轻地笑，他的吐息喷在史蒂夫的脖颈上。
“惊喜？”他低声问，居然还能带出一声笑意，就好像背负着半个世界的悲伤，而了不起的斯塔克先生仍然能够让剩下的半个重新旋转起来。史蒂夫生不起气来了，他感觉脚下发软下沉，而星星正从头顶上悄然飞过。
“是够惊喜的，”他故作严肃地说，“我发现我一觉醒来竟然变成了‘斯塔克先生’。”
托尼沉默了片刻。然后他那非凡的大脑终于想明白了这中间的关系，“哦，狗屎。”他骂了一声，“我黑进了市政厅的系统，却忘了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