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人间杂货店 第四个故事：汩

01.
大地的根绑缚住了双手和身躯，我被横固在焦土上，血液被贪婪吮吸而逐渐流失。头顶的太阳炙烤着，蒸发着仅剩的水分，仿佛从那燥热而昏眩的光晕中看见嘲讽的神情，嗤笑我这么容易便陷入死地。
没有河床，没有湿土，没有飞鸟与鱼，没有水草与蚊蝇。生命的迹象在失去路标的前方断绝，像一首歌在高潮处戛然而止，但换来并非漫长的沉寂，而是沙哑得令人烦闷的噪音。那是天地间唯一充斥的声响，除此以外能够相与陪伴的，就只有那颗看起来和我一样无聊而残忍的太阳，它怜悯地看着自己的倒影，仿佛微微勾起嘴角。
不，我和高高在上的他是不同的。我不过是一条即将干涸的河流，而他就是杀人凶手之一。虽然我的身体里有着他的倒影，但其实我们不久之前才刚刚交换了姓名。
那时他刚狼狈地从地平线上挣逃出来，圆得有点儿不规整，也没什么耀眼的威力，边缘模糊在苍白的天幕上，沉重的黑色还压在他的头顶。出于礼貌，我打了个招呼，那时我还没有现在这样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