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宽】红苹果（4）(2)

怀揣这个沉重的秘密，马尔科回到教室还有点魂不守舍，连着做错了几道化学题，被化学老师指名批评，少年以坚忍精神扛了过去。捱过整整一天，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尽早告知托尼，至少得避免托尼在米洛老师来宣布喜讯时在教室里当众大哭，那多丢人，他有必要维护朋友的自尊。
他后座的后座，他们的班长、全班最高的曼努埃尔·诺伊尔声音洪亮地问：“克洛泽老师结婚，我们班应该给他送什么礼物？大家商量一下。”
马尔科见鬼似的回头瞪着班长，曼努投来疑惑的眼神：“有什么问题吗？马尔科。”
“不。”马尔科迅速回头收拾课本，“决定好了通知我，我有急事先走。”
在下班高峰期到来之前，空旷的街道总是漂亮得像水粉画，一丁点风足以让空气涌起街边花园的香味，告知蔷薇盛开的花信。矢车菊似的蓝天上飘着棉花糖样的大朵云彩，低低地仿佛伸手可触，而公路尽头就通向云彩，信步可至。男孩们加入这番景致，本应像童话人物一般欢快，却莫名陷入低沉，马尔科推着自行车，和托马斯把托尼夹在中间，谁都没骑，一直慢慢地走。“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啊，”托马斯强行挽救气氛，“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马尔科赶紧表示拥护，托尼也很开心地答应。三个人在甜品店的角落里坐下，一人点了一份开吃，公主睡在他们旁边的窗台上，橘色的绒毛随呼吸起伏。马尔科无心逗弄公主，现状越来越为难了，总不好在托尼吃东西的时候跟他说，让他吃不好。如果在分别的时候说，托尼今晚就别想睡。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说？他含着啃得干干净净的樱桃核，愁得尝不出樱桃的滋味。
“托尼，克洛泽老师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马尔科险些把樱桃核咽下去，这一天里第二次见鬼似的瞪着别人，这次是托马斯。他脑子里出现一行巨大黑体的字幕：托马斯你个傻子，你竟然直接说出来了！
托尼嗯了一声，“我知道。”男孩淡定地说，舔掉勺子上的冰淇淋，还吃了一颗草莓，“中午球队里的高年级生在商量送老师礼物，下午我们班也有人说，老师的未婚妻在球迷商店工作，跟他一样是球迷呢。”
三个人同时陷入沉默，两个人停下勺子，只有托尼还在吃。过了好一阵，马尔科小心翼翼地问：“托尼，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