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唐】不要愁老之将至(3)

又冷又沉。为什么啊？为什么这样冷？这样沉？他的阿仔抱起来是又暖又轻的。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黑暗的虚空中，茫然地收紧了手臂，眼泪像失控的水阀一样不停往下流，滴落在瓷罐莹白的表面，唤回了他的神智。 他起身开了灯，在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书，《秋风和萧萧叶的歌》。Leslie看过的这本书，就像许多件他穿过的衣服一样，已经旧了，可他还是会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穿一穿，看着他看过的书，穿着他穿过的衣服，就像回到了读诗煎茶，衣柜里衣物不分彼此的当初。 两个人的当初。 Daffy疲惫地吐出一口气，倚上沙发的靠背。怎么会梦见那么久之前的事呢？也许是因为白天找出了这本书想要来读，勾起了潜意识中的回忆吧。 不思量，自难忘。 他的右手还环抱着白色的小瓷罐，便用左手去翻书，想找到那首Leslie曾读给他听的诗，太久没打开过的书页哗啦啦地一错，把他的左手卡在最后一面。
他微微睁大了眼，眸光震颤。 “你的死亡，带走了我的快乐，也带走了我的悲哀。人间哪有比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爱的人由病痛而致绝命时那样更惨痛的事！痛苦撕毁了我的灵魂，煎干了我的眼泪。活着的不再是我自己，只似烧残了的灰烬，枯竭了的古泉，再爆不起火花，漾不起漪涟。” Daffy艰难地把视线从泣血的文字上挪开，移到末尾的落款上。 ——宋清如。 一股针扎般的剧痛让他深深闭眼，可那股痛意像从视网膜上钻了进来，直直扎入他的身体，穿透他的骨肉，剖开他的心脏，疼得他想要干呕。 “痛嘅时候呢，成身好似要撕裂一样，你唔明㗎。” 他想起Leslie在某一次发病结束后，面对他担忧的询问，摸了摸他的脸虚弱地笑了笑给他的回答。 阿仔，我明了，我真的明了。 他发着抖蜷缩起身体，抱住再也无法回答他的爱人失声痛哭。 原来这世界上唯独有一种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