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江》51-60(15)

这盆文竹现在就抱在叶修的手里，长得不算茂盛，是从大盆里刚刚移栽出来的新枝。有一片叶子的颜色还是轻盈的嫩绿，叶修伸出手指轻轻地摸了一下。这世上可能除了他们彼此，还有一位长眠于地的老人之外，再也没人明白为什么黄少天要在这一天送叶修一盆文竹。
那是他们第一次为旁人的善意所温暖，足以铭记一辈子。
“哥，你怎么出院了？”
“上车给你看正规出院手续，我可不是溜出来的，医生都签字了。”
“哥，你还没问我考得怎么样。”
“我问你，你肯定说考得还行，可我觉得肯定不止还行，所以我就不问了。”
“哥……”
黄少天第三次因为身旁叶修叫自己而转过头看他，坐在前座的两人默契地装作没听见，只悄悄地瞄着后视镜。
叶修像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一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抱着花盆坐得端端正正，因为被黄少天使坏似的戳了一下腰侧的痒痒肉而往旁边一歪，黄少天适时地一把接住花盆和他家小朋友。
“你哥我在这里，跑不了。”
要说这天比较尴尬的一件事就是，在开车去饭店的路上，后座的一大一小居然睡着了。王杰希把车停稳之后，和喻文州犹豫了好半天要不要叫他们起来，以及怎么叫起来。

可是饭不能不吃，所以喻文州还是打开后座门把两人摇醒了，并且假装没看见叶修从黄少天怀里爬起来的时候，用手遮了一下对方衬衣袖子上的口水印子。
就算和开车的两个人没什么可见外的，本人还是多多少少会不好意思，尤其是叶修，偷摸擦了口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过去了。和很多人不一样，他没什么想过考完试要怎么放松怎么玩，最后备考的那段时间他的思绪全被掐着算黄少天的出院时间给占满了，闭上眼都能闻到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可能是确定黄少天不必再继续住院的安心感，突破了一直阻隔着内心倦意的那道栅栏。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长，主要是把黄少天出院和叶修考试两件事合并一起小庆一番。吃过之后先去了喻文州和王杰希住的地方接年年，大狗刚被牵下楼就几乎要挣断绳子，黄少天被扑得一个踉跄，蹲下来之后两人的脸都被狗舌头临幸了一番。
回程的路上是喻文州开车送，半个月没见，年年又大了一圈似的，此时趴在车后座上，连叶修都被挤在角落。还有些多余的狗粮和零食也一并带了过来，黄少天翻着袋子奇道：“老王买得够全的，他真是挺喜欢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