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江》51-60(8)

“就一个女儿，嫁到国外了，孩子他爸也不是什么大病，一个小手术，我们商量了一下，也没告诉她。”说话的时候林奶奶总是习惯性地转动手腕上的镯子，玉石温润，一看就是几十年的好东西。胡爷爷的确得的不是什么大病，割一个良性的小囊肿，因为年纪大了，血压也高，担心并发症，医生才留他多住些日子。
两位老人说起女儿的时候很是骄傲，据说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孩子，拿着奖学金去了国外的名校，读研的时候和高一级的本国学长谈了恋爱，毕业没几年就生下一个混血宝宝。他们商量着等胡爷爷出了院，下半年好好休养，今年飞到大洋彼岸找女儿过年。
可能因为唯一的孩子不在身边，难免移情到相识的年轻人身上。黄少天和叶修的这对兄弟组合也惹人好奇，对此黄少天解释说家里没有别人了，林奶奶唏嘘了半天。她住得离医院近，此后几天常常回家做些好吃的拿来给叶修打牙祭。
一碗红烧肉都成了叶修独享的美味，黄少天坐在床上，接过叶修摘下来的书包，问道：“考试前都不用去学校了？”
叶修把饭盒搁在床头柜上，点点头答道：“不用去了，考前三天都自己复习，有问题可以去学校问，也可以给老师打电话。”

六月的日头还不算毒辣，可正午时分已尝得到夏日的难捱。叶修一路挤公车过来，衬衫后面都湿了一块，黄少天随手拿起一本叶修的练习册给他扇着风，叶修摆开上楼的时候顺路在食堂买的午饭，埋头开吃。至于黄少天，他只能分到这顿饭里的一碗米糊糊，里面还加了什么营养代餐粉，喝起来的味道难以言喻。
他摘下脸上的医用口罩，慢吞吞地喝完手里这碗稀释的“墙灰”，可能因为味道太差而脸色难看了一点，就引得叶修放下筷子擦了擦手，踮着脚把眼皮凑到他额头上试温度。
“走开走开，一嘴肉味，你欺负我不能好好吃饭是吧？还是生怕我感冒传染不到你头上？”黄少天摆出一副很嫌弃的模样，手上却始终没有推开叶修的动作。他知道小朋友在担心什么，先前下雨的时候窗户开了条缝透透风，没想到当晚就感冒了。医生说是他身体还没恢复，再加上抵抗力原本就差的缘故，拖拖拉拉这么久也不见好，晚上咳得厉害，还有断断续续的低烧。其实发烧是好事，是体温在杀死肆虐的病毒，很多伤胃的速效感冒药当下也不能吃，只好在夏天的室内穿着长袖盖着被子，慢慢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