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江》81-90(11)

再放眼望去，差不多所有的学生都在呵欠连天，还有的想趁这难得的机会趴桌子上补个觉，结果刚垂下脑袋就被自家爹妈给敲醒，睁眼就迎上一记眼刀。叶修也困得很，打呵欠搓出的泪花衬得眼睛发红，他托着腮坐在黄少天的旁边，一张英语卷子放在腿上，虽然没睡，不过也没在听，签字笔隔几分钟就在纸上圈出个ABCD。
班主任的开场词许久都没讲完，黄少天都忍不住想开小差，但还是觉得堂而皇之地看手机未免太不尊重，于是他选择动作上保持认真听的姿态，实则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这里了。这倒计时一百天对他或者说对他和叶修而言还是另一件事的提醒，那就是差不多高考前的一个星期，刚好是叶修的十八岁生日。
十八岁，曾经的他真是想都不敢想叶修的十八岁究竟在多么遥远的地方，毕竟他带叶修回家的时候自己都还没过十八岁的生日，而一眨眼，叶修长到了他昔日的年纪，而黄少天自己，今年已要迈进三十岁的门槛了。就算以现在人类的平均寿命衡量，三十往后，也当得起一句中年人了。
十八岁的生日合该大操大办，可卡在高考的这个前奏里，可能叶修自己也没有太多的心思会放在这上面。黄少天认为自己应该把成人礼的挑选列入日程，他奋斗这么多年所求不多，最初也是最朴实的愿望便是让叶修的人生比自己来得轻松而顺畅，不用跪着用命挣钱，可以自由地追逐爱好。

往后的将近半个小时里黄少天也差不多没听全老师都说了些什么，动员会笼统的口号喊得多，多是一些针对于学生或者家长的建议，比如心态调整是重中之重。黄少天自认心态不错，再看叶修，心态应该也不差，这不到一节课的时间他已经做了两张阅读卷子，看来晚上回家可以提前一个小时睡觉了。
动员会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即使开着窗户，这四四方方的空间里也因为人太多而特别憋闷，一阵搬挪桌椅的响动之后，家长们陆续离场，学生们在一片哀怨中继续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晚自习。
黄少天搬起了自己坐过的椅子，递给了负责把借来椅子还回其它教室的学生，走之前他又在包里掏了掏，不知道是不是上回那包烟带来的震惊太过，叶修第一反应居然是黄少天又要偷偷塞给自己什么昂贵的存货。
结果他掏出来的只是一份最近颇为流行的盒子蛋糕，一份现做三明治，还外加一个玻璃瓶装的牛奶。
叶修接过那个甚至还打了一个蝴蝶结的盒子，觉得这东西与自己以及这个教室十分的格格不入。原本他的书包各个夹层里都装满了都不知道黄少天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小零食，有一回他本以为全吃完了，饿的时候随手一摸，居然还被他摸出两包牛肉脯。这搞得他的书包就像是机器猫的口袋，已经发展成了四面八方的同学谁饿了谁就来蹭吃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