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乙女向】【花京院典明/读者】锚点(15)

那个小女孩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可花京院还是像照片上一样年轻。他的相貌并非没有变化；他的眼形更狭长了些，下颌更宽了些，眉梢眼角的秀气更少了些。使他仿佛被封冻在时间里的是神情。他没有经历过凡世间的肮脏污秽，没有被繁杂琐碎磨去孤傲的心性，没有迫不得已地在人前强颜欢笑，仍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睡着。而镜子里的我，神态中再也没有了当年那个和他牵着手走在异国街道上的女孩的天真活泼，取而代之的是大都市上班族中最常见不过的疲态。我的年纪并不大，只是在多年的等候、想念与孤身挣扎中未老先衰了。
我的感情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呢？我真正和花京院相处的时间不到两个月，这么多年来我一次又一次地把那些珍贵的碎片从记忆深处打捞出来，反反复复地摩挲、欣赏，细细重温他的每一次眨眼，每一句话语，每一次转身，这过程是否早已使它们变形？我是否在回忆中不断地美化了那五十天，以致使我心中的花京院完美得不现实？人们常说死人是不可超越的，他们不会犯错，生前的缺陷也都会被时光和追忆者一厢情愿的感情磨平，优点却被牢记，甚至越来越明显。

一端是那五十天，一端是现在，中间唯一的联接便是被不真实的回忆撑起的桥梁。原来，支撑着我坚守的事物是由这么脆弱的东西组成的。我以为的钢铁，原来是玻璃，是清晨太阳出来前的薄雾，是寺庙佛像前信徒祈愿焚香的烟。
这件事并非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这些年里，我心里时不时地也会冒出模糊的怀疑，但都立刻被我以快得缺乏理性的速度按进了地底，因而只留下了雀爪划过雪地般的浅痕。现在想来，我大概是在逃避终有一日将要认清的现实：或许我以为坚不可摧的爱，只是年少的一时意气与想象组成的迷梦。
我爱着的是花京院，还是我自己的爱情？
一旦开始正面这个问题，就再也回不去了。怀疑的裂痕在玻璃的桥上疯长，每一根铆钉都在现实的重压下发出危险的嘎吱声响。它或许就快碎了。我又开始严重失眠，整夜整夜地翻来覆去，形容愈发憔悴，每天出门工作前要扑上的化妆品也越来越多。我动用所有的方式寻找一个答案，在这时，我数年来第一次答应了与追求者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