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忘
“写的什么?”拉赫曼问。
“福,”唐祈说。拉赫曼探过头来,见桌上放着数张洒金红纸,最大的一张上已写了十数个形态各异的字,唐祈捏着管狼毫站在书桌边,还在落笔。
“不认识。”拉赫曼端详片刻,承认道。
唐祈道:“都是异体字,你自然不认识。”说着抬手在砚台里沾了沾,吸满墨的笔锋在纸上游走,墨迹循着笔画晕开,又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字落在纸上。
“你识得多少汉字。”他边写边问。
“常用的都认识,只是写不好,歪歪扭扭。”拉赫曼答,又道:“你的字不错。”
“师父用棍子打出来的——他喜欢写这玩意儿,就逼着我们师兄弟跟着学,像你这种狗爬字,非得让你蹲在千机变上扎上一天马步。”
“你也扎过?”拉赫曼问。
“嗯,蹲了两个时辰实在蹲不住摔了下来,裤子挂在上面撕了个大豁口,缝了一晚上。”唐祈道。
拉赫曼忍不住轻笑出声,唐祈也笑了:“师门几个都挨过罚,罚完还要写满五十张字交给他,师父屋里有满满几箱子都是我们写的废纸,后来……”
他想起,就是那日,他坐在冒着青烟的坟前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丢纸,心中痛得发狂。而何武达过来找他,交给了他一个笼子。
他垂下眸,笑意略敛,以缄口不言的方式跳过这个话题。他不说话,拉赫曼跟着噤了声,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悄悄退后几步,吃不准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又戳中对方心里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