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晴雪13

13
天色阴郁，如裹了层厚实的灰棉，入冬后的第一场雨簌簌而落，半是雨水，半是细碎的冰霜，泥泞又寒凉。城里城外漂浮着凉丝丝的水汽，人在外走一圈，外衫都浸满寒气，冷得止不住哆嗦。
天色蒙蒙亮，门就被人笃笃敲响，唐汐打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开门。
一道瘦削的人影立在雨中，他似是冒雨而来，洁白的道袍被浸湿，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凌乱的额发贴在颊边。右手持着一把土黄色的油纸伞，却不知为何没有撑开，雨水汇聚在伞尖上，凝成一滴滴珍珠似的水珠缓缓坠落。
他似是好几日未曾休息好了，双颊微微陷进去，苍白的嘴唇干裂，那双总是温然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雨水携着冰晶落在青灰色的石板上，缝隙中的青苔被踩踏过，不复毛茸茸的神气。隔着一道门槛和绵绵雨幕，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无声地与院中人对望。
唐汐神色不变，袖中，一支淬了毒的镖却已捏在指间。
“江姑娘，能否抽空，陪在下出去走走。”许久，时清终于开口，眼眸中依然平静，声音却嘶哑不堪。
“你死了。”何武达进门就大呼小叫。
唐祈靠在床头眼皮都不抬：“托你的福，还有口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