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晴雪11(2)

他一惊，回过神来，便瞧见地上零零碎碎，好几罐香粉胭脂摔碎了，崭新的丝帕也沾了泥，地上还躺着一束芍药，花瓣上沾着晨露，当是新摘的。
被他撞着的七秀女子低低地“呀”一声，忙蹲下身捡拾起来，水粉色的裙摆落地沾了尘土也顾不得。时清怔了怔，赶紧帮忙拾掇起来，一边道：“姑娘，实在抱歉，贫道一时失神……”
他们一起手忙脚乱地将东西重新收拾好，时清捡起那束芍药，细细用帕子擦净，放回七秀的怀中，又道：“抱歉。”
七秀女子看着地上摔碎的几罐香粉，垂眸低低叹口气，道：“无妨，只是可惜了我刚买的脂粉。”
“是我的错，我赔给姑娘……”时清忙在袖中翻找起来，摸索半天却没能摸到钱袋，才想起昨日出门走的急，没带出来。
他的手抄在袖中，放着也不是，拿出也不是，七秀女子瞧他一脸尴尬的神色，掩唇噗嗤一声笑出来，道：“道长莫不是，要空口套白狼？”
“实在抱歉，我，我——”时清慌张地抬起头，便瞧见对面女子正微微仰头瞧向他，秀美的脸上一对凤眸弯弯，含着促狭的笑意。

他心口猛地一滞，只觉得一股热气冲上了头顶，皮肤从脖根开始都泛起了红，忙低下头，不敢再与对方直视。
“我，我今日确实没有带银子，姑娘可否留个地址，我来日登门，必定如数赔偿。”他埋头不自在地看着自己的袖子，局促道。
“不必了。”女子道：“几罐脂粉而已，也不值多少钱，我见道长行色匆匆，想来是有要事，还是快进城去吧。”说着，抱着东西便要离开。
“等等！”时清忙道，七秀一回头，便见他伸手摘下配剑上的蓝色剑穗，双手递去道：“这枚剑穗上的玉佩是青玉所制，多少值一些，我今日没有带现钱，还请姑娘收下此物，只当赔罪。”
七秀女子看着他手中的穗子，许久，轻笑一声，伸手接过那穗子，爽快道：“那我不多客气了。”
“对了，”她走开几步，又回头，摇着手中的剑穗时清微笑道：“我名江心秋，住在洛阳郊外，道长来日备足了钱，可记得寻我赎回此物啊。”
她面容清秀，映着怀中娇艳欲滴的芍药，在白蒙蒙的雾气中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时清愣愣地看着她，直到那道水粉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