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禅 提灯照晚花

提灯照晚花，花下有美人。 发是蜀中锦，眼似天上辰。
屏风旁那盆海棠开的正艳。一根纤瘦的枝条，从头到尾挤满了或开或闭重重叠叠的花，那颜色也是鲜艳的，应该是像女子指间的蔻丹，只是烛影绰约里明明暗暗，看不真切，但完全可以想见白日看来是怎样鲜艳活泼的光景。枝叶扶疏间投下幽幽的影，落在屏风上，上头绘着的山水像是笼了层黑雾，模糊深远。有只六脚修长的什么虫子从疏落落的光亮间爬过，藏进黑暗里去了。
花好看。剑雪无名半弓腰观察花势，道了一句。
床上的人懒洋洋嗯了一声作为应答，显然对这些赏花识月的风雅之事不感兴趣。一双裸足随便翘在床头的玉枕上，脑袋却安置在一团乱糟糟的被褥里。被子是撒花大红锦缎，在床上揉成一团糟乱，映着床头微黄的灯火，荡漾开一圈圈縠皱似的波纹。那床被子被人扯出一个还算齐整的角，半遮不掩地盖住腹部，至于其他地方就随他露着了。
剑雪无名缓缓抬起身，手里的烛火随动作摇曳，有大滴烛泪沿着烛身滚落，失温后又凝成乳白的半透明固体。
他走至床边将烛台放回床头，多了盏烛火 床头的光明显亮了不少，照亮一剑封禅锦缎一样的长发——那头赭色的长发经之前的一场翻滚竟然还能这么柔顺而未乱成一团麻，可见发质真的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