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龄】小精龄（6）(2)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 王九龙抬起眼睛含着泪花眉毛都皱在一起声音颤抖说妈妈我试过，我试过很多次，可是我做不到。我跟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他们讨论的话题我参与不进去！每次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们就停下来用那种奇怪的蔑视的眼神看我，他们都笑话我。我特别害怕尴尬，我怕他们瞧不起我…… “呵呵”，母亲冷笑一声，指着王九龙的鼻子：“人家瞧不起你就对了，我也瞧不起你。你就是无能王九龙，你就是无能。” 母亲满脸嫌弃地看着他，“你活着干嘛？啊？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点心？你天天活得这么费劲，你怎么不去死啊。” 王九龙18岁生日当天，他妈妈微笑着，平静地告诉他去死。 诅咒他你怎么还不去死，你应该去死的啊。 王九龙怔住呆呆地望着她，巨大的失望灭顶一般蔓延下来包裹住全身，而他连眼泪都不知道怎么流。 “我是无能”，王九龙声音哽咽，母亲翻了个白眼又要骂他动不动就哭，被王九龙突然提高的声调打断：
“你骂我胆小，骂我天真可笑，甚至连我没自信你都要骂我，可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不自信？你整天说我是畜生说我没出息，还要我信心百倍吗？！你以为你打我骂我我就能勇敢就能自信了？我看着其他同学跟别人相处的时候，丝毫不用唯唯诺诺，不用小心翼翼！我也想好好活着！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想像他们一样好好活着！” 母亲嗤之以鼻，拍着桌子说怎么？王九龙，照你这么说我和你爸都罪大恶极了？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这么对我俩？给你提供这么优质的生活条件，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王九龙哑口无言。 因为他知道，他们确实很照顾他。 物质上。 可王九龙心里在呐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物质是物质，精神是精神。我宁愿不要那么多的物质条件，也要精神上坦坦荡荡。 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很照顾我，我很感激你们，可这不代表我就能忘掉你们对我的精神伤害。

我该向谁去为自己那颗心讨一个说法呢？早已千疮百孔了啊。 但王九龙不能说，他对这样的结局再清楚不过了，就算他把这些话一股脑告诉母亲，母亲也不会承认。她只会冷笑着挥舞巴掌疯了一样打王九龙，打他！打死他！打到他闭嘴为止。 所以王九龙心灰意冷了，他们说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在母亲的概念里，给他富足的物质就是最伟大的爱，而王九龙却在可笑地追求虚不可及的精神心理慰藉。 一个完全被现实打垮、满脑子都是柴米油盐钱利势的理智女人跟一个内心痛苦万分、追求精神自由的感性男孩是无法对话的。你懂吗？ “王九龙，我和你爸这么多年为你做的还不够吗？”母亲乘胜追击，很大声在他面前怒吼：“人无完人，你还要我们俩怎么样？你爸在外面累的像狗一样，为了什么啊？我们给你找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我们所有条件都给你提供好了！你就是惯的，我们就是照顾你保护你保护得太周到了！
你在学校自己不去争取，这么大人了还让我和你爸去给你出头啊？！” 王九龙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突然心酸地笑了。 他觉得这很可笑，可笑得让人倍感凄凉。 自己明明已经体无完肤，却还是被人以为保护很好的样子。 又或许，的确是人无完人，可你们这些缺失，毁了我的一生。 说到出头，王九龙倒是想到了那件家里谁也不敢提及的事情，是话题的禁区，是每每提起他们都无言以对。 轻轻扬了扬音调，一想到不堪回首的场景似是刀子剜在心上眼泪大颗滚落，哽咽着质问：“出头？你们当年就帮我出头了？小学时候我被人欺负得在操场上大哭，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 眉头皱起，他连想都不敢回想当时自己幼小心灵里是怎样的无助绝望。 欺负他的小孩就在旁边，母亲没有走过来揪住那个孩子的领口，也没有像平日批评王九龙一样批评他。母亲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问他，没有问他为什么欺负我儿子，没有问他凭什么孤立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