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九】阿维农之囚(17)

“后来我察看我手所经营的一切事、和我劳碌所成的功。谁知都是虚空、都是捕风、在日光之下毫无益处……’” “‘我转念观看智慧、狂妄、和愚昧。在王以后而来的人、还能作甚么呢？也不过行早先所行的就是了。” 呜……！”刑罚行进到一半，受刑者大张的嘴巴合上了，他像一根融化了的冰棍一般软软黏在地上，生命的光彻底熄灭了，小羊羔再也无法挣扎。 “我所以恨恶生命、因为在日光之下所行的事我都以为烦恼。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洛冰河微笑，缓缓的合上书，仿佛一名和蔼的主教。 他从高座上起身，来到受刑者跟前，俯视地上的尸体。受刑者身死的地面像他初始加冕时兰斯大教堂巨大而斑斓的彩窗，上面开满了浓烈的玫瑰花。 宛如临终告解仪式，洛冰河愉悦的，以迟缓的，神父般的语气结束了布道∶ “那么，恕你从前的罪孽。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
阿门。” “感谢仁慈的主，我们得救了。”台下的人纷纷匍匐在地痛哭。 沈清秋转过身，严肃而平静的眼睛凝视着地上痛哭的世人。他身披褚红色披风，头戴三重镶嵌珠宝的金色冠冕，帽子的两根带子像河水一样垂在肩上，炭一样的乌发顺滑的贴着耳鬓，泛着丝绸一样的光泽，而红润的嘴唇像是清晨被露水润泽过的玫瑰。 一手拿的权杖有三横，代表身心灵三个层次，即物质，精神和道德的三个境界。 “朋友们，”沈清秋对世人谆谆善诱∶ “我们生活在黑暗的年代，世上无数人被骄傲、嫉妒和愚行的毒蛇所蒙蔽，他们互相攻讦、仇恨，屠杀。最后的审判就要来临，在这个黄昏时期，我恳求你们不要忘记……摩西并非死去，乃在荣光中；天国国度将永存，而地上的君王短暂。十字架前面是死亡，后面却是复活。尘世的痛苦是暂时，天上的荣耀是永远。” 沈清秋用另一只手，慷慨又仁慈的伸向他的信徒们∶“阿门。

” 匍匐的人们纷纷像驯顺的羔羊一般小心翼翼的爬过来，一边不住的亲吻他垂在地上的袍角，一边痛哭。 “噢，主啊，我的磐石，我的弥赛亚……” “我们在天上的仁慈的父，求您免了我的罪，也让我免了别人的罪 ……” 如此，布道礼成。 一个修士的急急忙忙的从城堡那边跑来，穿过一道道宏大的拱道和列柱，他匆匆的划了个十字，迈入礼拜堂。 沈清秋正接受着信徒们的朝拜，听到响声时，他抬起了高贵的头，用眼神无声询问着来人。 教士对他恭敬的低头行礼，虔诚的小步走过去，在沈清秋耳边低语道∶ “国王陛下说，他有一些疑惑，今晚会过来聆听您的单独布道。还望教皇陛下早做准备。” 渺渺几句，却让沈清秋原本红润的脸变的苍白，他眼中虔诚的光芒变的黯淡，嘴角的笑意不再。他看了看恭敬的修士，又看了看下面虔诚的信徒，缓缓的说∶“我知道了，你去吧。
” 第六时祷告刚刚结束，淡淡的阳光已略微西斜，透过几扇窄窗照进礼拜堂内部。一抹光线漫过大祭坛前面，使得祭坛发出金色的光辉。 沈清秋望着窗外的晚霞，阳光收敛，暮色垂临。巴黎的天空如展翼的大鸟，将偌大城市包裹在一起。民居破败狭小，像纸箱一样堆积叠摞，只有远处几座哥特式的教堂傲然耸立。塔尖瘦削耸立，直插入云，仿佛一柄柄从天国射出的，直插入大地的利刃。 主啊，我罪孽深重。 夜幕降临，沈清秋泡在教堂内部的温泉池里，伏在鹅卵石的池沿上恹恹欲睡。湿漉漉的白皙身体微微泛着水泽，纤细的手腕上缠绕着一对金镯，跳动着光芒。虽然半裸着身体，整个人也透着圣洁不可侵犯的气息。 突然有人轻笑一声，把沈清秋从池里轻而易举的捞起，抱起来朝外走去。沈清秋被惊醒，想挣脱那人的怀抱，却浑身乏力。 沈清秋被那人粗暴的扔在了日常就寝的床上，他想要坐起身，又被那人一手按住胸口，眼神如掠食的鹰一般上下扫视他洁白的光裸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