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九】阿维农之囚(31)

他把手搁在唇边，不怀好意的竖起手指，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那是罪人对最后的审判之日来临的渴求: “嘘，他来了。” “万军之耶和华说：那日临近，势如烧着的火炉，凡狂傲的和行恶的必如碎秸，在那日必被烧尽，根本枝条一无存留。”魔王突然轻轻道。 而愚昧人抱着手，吃自己的肉。 沈清秋来到这座他再熟悉不过的宫殿，宫殿气势恢宏，是当年法兰西国王路易七世在此建立的行宫。它此时在夜色中散发着令人恐惧、不安的光芒，仿佛恍惚间来到地狱深处的魔王的巢穴，而傲慢的魔王怨毒的蘸着鲜血，在大殿上空写道：“高举我的宝座在众生之上。” 仿佛感受那凝在空气中的怨恨，沈清秋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天。天上没有太阳和星星，无数蝙蝠绕着城堡不停的翻飞，血月映照着大地。在这深夜旋风的怒号和呼啸声中，只听得一阵阵凄苦的声音，像狼号，又像远处的马嘶，有时又像谁在大难之中的呼救声。
沈清秋一步步穿过阴冷刻骨的寒风，艰难的来到禁闭大门的宫殿前，他顿了顿，用尽全力推开—— 无数叫嚣的狂风从宫殿深处穿门而来，沈清秋的兜帽一下子被吹了下来，头发凌乱披散到身后，宫殿里灯火通明，照亮了沈清秋苍白的脸。 “洛冰河，我来了。”年轻的教皇静静的站在背光处，神色平静，轮廓处仿佛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殿内辉煌烨烨，法兰西的国王穿着单薄的里衣端坐在他的宝座上，即使陷入困境，他仍难得的保持着一个王族应有的优雅仪态。 头顶的王冠光彩夺目，熠熠生辉，绝世的容颜似笑非笑，其美丽足以使最严苛的画家肃然起敬。不幸的是，他的脖颈上横着一把奢丽的宝剑，剑刃割开了他脖颈上的肌肤，那些红宝石一般的血液正一滴一滴的向下落。 挟持他的，是行刺的圣殿骑士团团长柳清歌，此时他正皱眉咬紧牙关，脸色阴沉如铁。 “啊，我尊贵的教皇陛下，恕我不能行礼。

”法兰西国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来人，用温柔的嗓音表示欢迎，神态安然，嘴角泛起一抹泰然自若的微笑。 国王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饶有兴味地盯着沈清秋，仿佛收藏家审视着一件关押于暗室中，久不愿示人的珍宝。 “教皇陛下，这畜牲被我抓住了，您要如何处置？”圣殿骑士团团长面无表情，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沈清秋停下脚步，用忧伤的神色望着高座上的国王。 柳清歌会无条件的执行他的命令，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个囚禁了他和他的教会一生的法兰西国王便会身首异处，挂在城墙上被来往的行人谩骂、吐唾沫。 但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耶和华……我的主，阿门。”洛冰河突然以无比虔诚的话语道。 “洛冰河……”沈清秋的眼瞳惊讶地紧缩，愣在原地，望着高座上那个美貌的贵族男子。 一把足以威胁他性命的剑横亘在他的脖颈处，洛冰河却漠不关心，只一心一意的看着身披斗篷的，瘦弱、神色黯淡的男子。
人们可能会不记清年轻时曾经留恋过的宝石与肖像，但没人会忘记太阳是如何强烈地放散出光热。 冷酷无情、唯一能审判我的主，终于，我已等待您太久。 恐怖的星辰，落下的星辰，当那个金色的天体从天空中降落，没有一个祈祷者能幸存，唯有灰烬。 从前在天国时，他多么爱他，因为他给了自己生命，给了他神旁最尊贵的位子，还准许自己陪伴在他身边，直到永远。 可是他不是只有自己这一位天使，他永远是那么高贵，那些苍蝇一样喧闹的天使簇拥着他，而他总是那样忙碌。很多时候自己只能远远的张望着。 于是，他努力变的更强，给他展示自己的所有心思，他掏空了自己，付出所有的爱，他还是无动于衷。 后来，他居然要他对亚当参拜。 骄傲的天使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为何要逼我参拜他呢？我绝对不会参拜如此卑劣，比我晚出现的东西。在他形成之前，我就已经存在了，他才应该要参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