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露中）(2)

耀才十四岁，伊万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这样自毁下去，他对王耀的爱护越是盲目，越是执著，到了自身毫无道理可言的时候，反而显得矢志不渝了。 在自己被老师调去整理教具的半个小时间便发生了这样的事，仅仅过了片刻，伊万便明白了他该怎么做。 他冲上前去紧紧拥抱着自己从小便爱护着的朋友，轻声说：“我们把这里收拾干净，让老师好好睡觉，好吗？” 好。王耀开心地笑了，两个孩子的额头轻轻触碰到了一起，随后，伊万把这间废弃教室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他冲洗了一遍又一遍才把地板上的血迹洗刷干净，然后把所有有可能留下他们DNA的东西付之一炬。王耀把尸体平放在地板上，蹲在尸体边上饶有兴趣地望着老师脸上已经凝固的惊恐万状的表情。 王耀抬起头对着伊万眨眨眼睛。万尼亚，老师是做噩梦了吗？ 伊万拉起了王耀的手，坚定的说：“不，他是在地狱中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 万尼亚，我饿了，我想喝你做的罗宋汤。现在我们回家吗？ “对，我们回家。”伊万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下巴轻轻抵在王耀的发顶，“现在是寒假，这里是废弃器材室，离学校很远，没有监控，平常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除了手里有钥匙的老师。” 伊万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老师的尸体，也正是这些因素，老师才会选择这个废弃器材室作为自己作恶的场所。 万尼亚，你怎么哭了？王耀不解地皱了皱眉头，用指尖温柔地揩去伊万的泪水。 绝望自有绝望的力量，正如希望自有希望的无能。 “我只是在想……小耀，明天我们去心理医生那里做语言康复训练吧。把那支钢笔给我。” 好啊，万尼亚。王耀笑眯了眼睛，把那支染了血的钢笔塞到了伊万的衣兜中。 第二天下午，伊万带着王耀冒着大雪来到了心理诊所，一直为王耀治疗失语症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心理医生，跟往常一样，伊万去填写访客记录，女心理医生带着王耀做语言康复训练。

“小耀，你昨天晚上吃了什么？” 万尼亚做的罗宋汤。王耀眨眨眼睛。 “小耀，你要开口告诉姐姐，好吗？” 我有在说话啊。 “小耀，跟姐姐做，张嘴，说‘一，二，三’……” 一！二！三！ “小耀……” 我有在说话！为什么你听不到？为什么偏偏你听不到？万尼亚就能听到！他听得懂我说的每一个字！ 王耀突然变得出奇的愤怒，他刚要把手里的小熊玩偶狠狠地扔出去，身子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耀！小耀，我来了……冷静下来好吗？” 王耀的脸颊贴着伊万的胸膛，听着人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王耀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小熊玩偶。 “对不起，医生姐姐。”伊万对着医生连连鞠躬，“小耀在跟您道歉，他只是太心急了。” 我没有道歉！王耀气呼呼地把脸埋进了伊万的胸膛，我明明说话了，她偏听不懂！ 伊万捏住了王耀的手，只见医生缓了口气，苦笑着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继续吧。” “医生姐姐，外面雪这么大，对您的诊所没什么影响吧？”伊万随口问道。 “唔……除了偶尔会断电影响监控和一些设备，也没什么影响了。” 伊万微微一笑：“这样啊。姐姐，您先带着小耀做训练吧，我一会儿回来。” 王耀扭头望向伊万。万尼亚，你去哪？ 伊万破天荒地没有回答王耀，他苦笑着揉了揉王耀的发顶便径直离开了。 这个世界只要动一动，就会分崩离析，无数闪烁的碎片会自告奋勇地来到自己的眼前。除了知情权之外，伊万认为王耀也应该拥有不知情权。后者的价值要大得多，它意味着王耀的灵魂会永远被伊万呵护着保持完整。 大雪纷飞的寒假持续了将近两个月，在来年的开学之际，老师终于被人发现了。 老师一直独居，交际圈小得可怜，在开学时学校联系不上老师来上课，才报警称老师失踪了。 现场被伊万和王耀清理得很干净，警察们通过老师住所的监控得知他最后一次出门是在12月20日的下午，接着他们又查看了老师的私人电脑，赫然发现了他猥亵儿童时拍下的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