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智齿 上(2)

初秋的北京，夜风渐凉，月儿半倚，万里无云，启明星闪着耀眼的光。
樊振东漫步到公寓楼前的空地，身后的公寓楼错落交叠的光，看起来好热闹。凉风一阵又一阵，叶与叶互相摩挲。好安静。耳边电话的那头传来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惹得他心情很好。他深吸一口气，冰丝般的凉意沁入心肺，好舒服，这个天不会莫名其妙的出汗。
樊振东不知道聊了多久，自己随意的在小路上踱步。有一阵风，他下意识往一个花坛望过去，看见橙黄色路灯下那一抹有点熟悉的背影。
突然，有一瞬间他闻到了一股夹杂着薄荷味的椰子奶糖香。
那阵风吹过后，那股味道好像是个错觉。
“喂？宝贝？你在听吗？”他被电话那头的询问打断，回过神来。
旁边的花坛，馥郁的花香漫在街道上。
樊振东看看天上明亮的弦月，对电话里的女孩儿说宝宝时间有些晚了，早点休息，周末见。
又一阵风吹过，他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比花还香。带着点椰子味，却伴随着浓郁的奶糖香，好粘腻的香味。

好腻，但还想要。
那人穿着宽松的短衣短裤，架着腿坐在花坛边上打电话，好看立体的五官被阴影切割的像他在卢浮宫看见的赫马佛洛狄忒斯*，花白的腿和胳膊在灯光下闪着淡淡的暖光，亮晶晶的眼睛因为说到什么而泛着流光。樊振东望向远空的那颗启明星，又看回那人的眼睛。
还是周雨的眼睛好看点，他想。
樊振东的世界好像静止了，除了偶尔会飘来的那阵香味。他不自觉地靠近着那个源头，那人是这里唯一的光源，也是香味的源头。他认为，不管是谁都会被蛊惑，他对此没有任何的质疑。
路灯因为电流不稳偶尔闪烁。地上出现了两条长长的影子。
周雨还沉浸在与电话那头女孩儿的交谈中。
巧笑美目音玲珑，樊振东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从来没听过的词句。好可笑，为什么他会觉得周雨的声音像铃铛一样好听。明明他的声音那么低沉，喉头还带着点沙哑。
樊振东突然感觉自己的智齿在隐隐作痛，红肿的牙龈，底下好像有一颗跳动愈来愈快的心脏。咚咚，咚咚，随着心脏的节奏胀痛。他用舌头舔弄着智齿旁边那块红肿的软肉，时不时感觉到舌头侧边被冒头的智齿划过的刺痛。风吹的愈来愈勤快，一秒后又起风。浓郁的味道像一双无形的手，迂回缠绕，覆上他的双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