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仙/康建】今天的爱人是谁(4)

说完之后不禁自嘲：为什么在要紧的事面前却不能对好友这般坦诚呢？
他靠在椅背上，听好友边开车边跟他叨念生活里的碎事，窗外倒退的景色和沉醉的夕阳晃得他昏昏欲睡。
“咦，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走了两年左右，这一区就被拆了，只剩角落那家唱片店了。”
见他不答，好友踩了个没有必要的急刹，要不是豪车的性能好而他又系了安全带，他早从座位上飞出去了。
他稳了稳身子，差点要条件反射地掏出工作证大义灭亲告对方违规开车。
“下去看看吧，我也好久没来了。”
好友已经将车熄了火。
秋天的风宽容又洒脱，总是给人一种能容纳天地的感觉。即便再颓废的人，都会开始相信也许真的往事如风，未来可期。
他跟在好友身后，望着那个清瘦却挺拔的背影，第一次感慨那个人穿西装原来这么好看。
他记得从前的自己一向爱他所爱。
好友爱设计，他对此也有了源源不断的热情；好友不爱的那些事物，他从来都与他同仇敌忾，颇有两个人对抗全世界的势头。

好友曾说自己最讨厌穿正装，于是他便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好友穿正装的样子。
原来爱与不爱都会蒙蔽一个人的眼睛，他到这一刻才真正看清了那个身影。
一瞬间，他意识到原来所有的爱终须迎来一次告别，而属于他们的那一个并没有发生在毕业典礼的夜晚，而是九年后的今天。
他用了九年来迎接这个告别。
他感觉心头是从未有过的开阔，当即停住脚步，喊道：“阿康！”
好友回过头，晚风灌进他的西服，吹得他衣物的边角翻飞，“嗯？”
“听说你也要结婚了。”
“嗯。”
他看到好友的脸上没有闪躲的神色，是一种纯粹的喜悦和温软。
“你也认识她，大学时我们隔壁班的留学生。”
“记得，大二就跟你表过白的那位。”
好友点了点头，突然笑了起来：“如果不是你，我和她说不定九年前就结婚了。”
“赖我咯？叶大少爷最喜欢耍赖了。”
“耍赖？好啊，我耍给你看。”
好友说着就去挠他痒痒，他象征性地闪避几下，反手将对方压倒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