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后 五十八(3)

萧炎抽回手，起了身踱步到梧桐木下，留给母亲一个背影，鸾太后见一向果断的儿子如此支吾犹豫，心里也寒了两分，“玉儿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
萧炎转过身，面色沉郁，“是。”
此话一出，鸾太后只觉一颗心猛地被人攥紧似的碾出血来，“玉儿。。。知道吗？”萧炎摇摇头，“儿子。。。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
“霍清说，玉儿肚子里的孩子，八成保不住的，可玉儿如今，因为肚子里这个孩子，高兴极了，一扫菱儿去世的阴霾，这些日子，他胃口也好了很多。”萧炎想起润玉，萧菱刚走那几日，润玉常常在半夜里被梦魇住，惊醒在他怀里，满身冷汗，在深秋的日子里一身湿透。萧炎每每搂着因梦惊醒的润玉，看着他眼里的悲凉，都不得不移开视线。
他不知道若是有一日润玉知道菱儿的死因，他该如何解释。
鸾太后闻言，也坐不住了，涂着丹蔻的手指狠狠地绞着锦帕，眼神悲痛晦暗，秋颜忙按住太后的手，“娘娘，别伤了自己。”尽管心如刀绞，鸾太后却还是保有一丝理智，下颌微抬，“炎儿，母后去说。”
萧炎却摇了摇头，“还是朕自己去说。”他是润玉最亲近的人，孩子的事，应该他去说。
说罢，萧炎便侧过脸去，敛去了眼底的一丝忧伤。

“菱儿的事。。。”鸾太后看着面前儿子硬朗凌厉的侧脸，忍不住开口，“要瞒他到什么时候？”
提及萧菱，萧炎的眼神瞬间晦暗阴沉，“玉儿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鸾太后叹了口气，“若是那日。。。菱儿没有在御花园。。。”她抬眼望见皇帝眼中的痛惜，也没有再接着说下去，那日的事，也是帝王心中的痛，逝者已矣，说再多又有何用？
宫中梆子又敲过一声，暮色四合，萧炎看了一眼宫中的万千灯辉，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母后用膳吧，儿子回去了，玉儿想必也已经醒了。”
从景阳宫出来时，润玉吃了药便睡了，如今想必也已经醒了，不论多么忙碌，他们二人总是要一块儿用膳的，夫妻多年，已经养成了习惯，玉儿若是醒来了，也会等他的。
萧炎拜别了太后，乘着銮驾回了景阳宫。
润玉却早就醒了，他如今虽然在孕中，有些贪睡，却也睡不安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个时辰不到就醒了，润玉迷迷糊糊有些渴了，下意识便唤了白霜。
片刻后有人给他递上一杯水，“殿下，水来了。”润玉睁眼，却是禄儿，这才想起来，前两日白霜已经出了宫，有些怅然若失却也接过水一口气喝了，润玉又披了衣服起身，“陛下回来了吗？”